江从慈只感觉脖子间传来阵阵热气,恶心之感涌上心头,她拼命地把头往前伸,想要远离李延宠。
“坐好!再动杀了你!” 李延宠不耐烦地吼道。
江从慈妥协了,因为他知道,历史上李延宠真砍掉了妻子的头颅献祭。
终于,他们来到了祭坛。江从慈一看到地面,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跳下马,躲到紧跟而来的凤金津身后。
几乎同时,一把弯刀瞬间滑到李延宠的脖颈间,寒光闪烁。
李延宠反应迅速,一个翻身下马,只听 “嘶” 的一声,一片被割断的衣巾缓缓飘落在马背上。
凤金津捡起弯刀,把江从慈护在身后。
这时,两名士兵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可汗,族人们都已经在密道内了。” 说完,两人牵着马,为众人引路,向着密道走去。
这次有士兵带路,他们很快来到密道口,江从慈和凤金津这才发现,密道口竟有两条通道。不知情的人会走入上次他们走过的通道,遇见凶兽。
另一条通道,虽然昏暗,隐隐传来人的低语声和孩童的哭闹声,显然充满了人气,奚族人都躲在了这里。
踏入这条通道,两人都不禁惊叹,没想到这密道内部竟如此宽广,洞壁上间隔挂着的火把,勉强照亮道路。
“公主!公主!我们在这儿!” 熟悉的呼喊声传来,江从慈循声望去,只见绿枝和阿奈正站在不远处使劲招手。
江从慈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握住绿枝的肩膀,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关切地问道:“你们可有受伤?”
绿枝和阿奈纷纷摇头。绿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延宠,随后凑近江从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耳语道,“李延宠带头抓的我们,说你们被他抓住了,骗子!”
这张长得和凤素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这样鲜活的表情,江从慈忍不住笑道,“没事儿就好!”
凤金津看向李延宠,“你把我们几个聚在一起,意欲何为?”
李延宠负手踱步,摘下面罩。洞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在他肩甲上,溅开细小的血花。“都说中原人最为智慧,我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做一个贪吃鬼,天地间每一物。这是什么道理?”
江从慈也疑惑了,这位主怎么就...就像遁入空门,去想这么玄之又玄的问题。江从慈试探道,“我也不知道。”
李延宠眼底透露出几分失望,他摊开双手,“我做了个梦,说你们能解决掉妖怪盒子,我原本是不信的,但现在看来,至少你们解决了一半了。”
李延宠这是说妖怪盒子的本体是他们杀的。
江从慈转头瞥了眼凤金津,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你们俩都对梦境深信不疑,说不定下辈子能成为知己。”
对方一愣,哑口无言,尴尬地笑着。
李延宠打量着他俩,似乎等着她回答。
江从慈闭目,喃喃道,“你们称它为妖龛,妖怪盒子,盒子就是一种装满东西的器物,现在这些器物里装的都是毒气,毒气去掉,再把触角砍掉,不就没有危害了吗?”
凤金津点头,“触角不难,毒气如何去?”
李延宠闻言,抬头高声下令:“抬上来几名被毒气侵染的士兵。”
三张担架上,分别躺着一名士兵,他们面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呼吸急促而沉重,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几欲昏厥的腐臭气味。
周围的奚族人纷纷掩鼻,面露惊恐之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江从慈强忍着刺鼻的气味,走近查看,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索:这毒气如此霸道,普通的草药恐怕难以克制。
隐约听到其中一名士兵在低语,江从慈凑上前去,像是奚族语言,她听不懂,“谁能帮我听听他说什么?”
李延宠迅速上前,单膝跪地,耳朵几乎贴到士兵嘴边。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与江从慈交汇,随后站起身,高声陈述:“他说,你们大可肢解他,只要能找出解药,祈求天神保佑。”
众人听闻,一片唏嘘,纷纷仰头望向天空,虔诚地向天神祈祷,保佑族人平安度过这场劫难。
凤金津轻轻扶起江从慈,凑近她耳畔,低声询问:“有办法吗?”
江从慈看着凤金津,他的眼里充满期待,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然笃定她总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然而这一次,江从慈只能无奈地缓缓摇头。
绿枝安抚地摸了摸江从慈的手,安慰道,“要是还有圣水这样的东西就好了。”
阿奈和凤金津对视一眼,听到绿枝这样说,二话不说,顺手拿走身旁几个士兵的水袋,朝着洞口飞奔而去。
等他们再回来时,几个牛皮水袋都已经装满了。
阿奈和凤金津在给士兵喂水的间隙,江从慈解释道,“自古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蛇毒蛇的泪水来解,妖怪盒子身边总是伴着这只巨蛇,说不定巨蛇的泪水能解那妖怪盒子的毒气。圣水就是蛇的眼泪,我们把一半的圣水倒入了湖中,药效有所稀释,但应该会有一点作用。”
密道里极为安静,只听见士兵们微弱的吞咽声。每一个人都屏气敛息,闭上眼睛祷告。
李延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祷告的族人,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