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族?看来乌族和凤族的关系匪浅,江从慈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细节,竟牵扯出这等复杂的渊源。
“这乌族与凤家,到底有何渊源?为何他们能操控扶桑树,而我们却不能?” 凤金津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凤培书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缓缓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乌族上古时期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族势力,他们以金乌为图腾象征,势力贯穿几朝几代。江小姐通晓历史,想必清楚乌族是在何时走向衰落的。”
江从慈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上古,人们都崇拜太阳,祈求丰收,秘境里的扶桑树多半是乌族文化发源,紧接着殷商建立奴隶制政权,乌鸦作为太阳神鸟的形象被淡化,但是依然被看作是伴随王权的祥瑞之兆。”
“秦朝以玄色为尊,乌鸦通体黑色,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衰落。汉朝举孝廉,但是有‘乌鸦反哺’至孝的故事。唐朝也把乌鸦视为祥瑞,他们把乌鸦看作神鸟,甚至还举行拜乌仪式。”
凤培书听得频频点头,对江从慈的梳理深表赞同。
江从慈盘点到宋朝,直接给出结论:“乌族在宋朝时期衰落了!”
凤培书目光一凝,追问道:“为何?”
江从慈条理清晰地分析道:“宋朝崇尚白色,漆黑的乌鸦自然不受青睐。尤其是靖康之变后,金国攻占宋朝,乌鸦大量繁衍,被视为乱世的象征,人们更是将其当作不祥之物。”
凤培书轻轻挥了挥衣袖,补充道:“确实如此,除了你所说的这些,乌鸦喜好腐肉,被崇尚风雅的宋人看作不洁之物,南方的巫蛊之术也在不断抹黑乌鸦,称其为不吉之鸟,久而久之,整个中华大地都接纳了这种观念。而这一切的背后,实则是宋朝在有意打压乌族。”
江从慈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难怪...”
凤金津听见了江从慈的嘀咕,“难怪什么?”
江从慈缓缓说道:“你还记得你家族秘境中的壁画吗?抬头才能看见的。难怪我在秘境中看到的壁画全是宋朝时期的凤家历史,那里是凤族的起源吧。凤家身边总是跟着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应该都是乌族人?乌族在帮助凤族崛起,继续延续家族辉煌?”
凤培书点头笑道,“江小姐聪慧!”说着,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鎏金香炉,星火明灭之间,袅袅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凤鸟形态,又倏然破碎。
“江小姐可知,太祖皇帝登基时,钦天监曾呈过一副《百禽朝凤图》?”
江从慈接了杯水递给培书长老,说道:“图中百鸟皆垂首,唯有金乌昂首立于梧桐枝头。”
她想起在故宫档案室见过的残卷。“后来此图被宋朝皇帝归为禁画,参与绘制的画师全部暴毙。”
“因为那不是画,是谶。”凤培书喝完水后,衣袖扫过香炉,烟雾幻化成汴京宫城的轮廓,“开宝九年十月癸丑,太祖夜观天象,见金乌振翅遮住紫微星。三日后,烛影斧声...”
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凝滞,窗外仿佛掠过一声鸦啼。
“乌族真正的能力,是他们握着改写天命的手段。”
凤培研递给凤培书一方青铜匣,匣面扶桑纹路间渗着暗红血渍,“淳化三年,凤家先祖在终南山遇到乌族大祭司,对方献上这个装有扶桑树芯的木匣。”
江从慈凑近细看,倒吸一口冷气。木纹中竟嵌着密密麻麻的姓名,最新一个赫然是凤金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凤培书枯瘦的手指按在“凤鸣岐”三个字上,“这是凤家第一位状元郎的名字。”
“据说早在几百年前,凤家每一代家主的名字就镌刻在这匣子中,这是乌族用秘术提前预测到的。每到新家主上位,血色暗纹会自动显现新家主的名字,这里已经有家主您凤金津的名字了。”
老人声音沙哑,“天圣五年,先祖用此木匣窥探真宗遗诏,助仁宗顺利即位;靖康元年,又用木匣预测金兵动向...”他突然剧烈咳嗽。
凤金津突然开口:“代价是什么?”
“每位家主出生后便会遭到命运捉弄,但家族会日渐昌盛。看似只有家主一人受难,其实家族中的每一人几乎都受到了命运捉弄,乌族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青铜匣突然发出尖锐啸鸣,江从慈看到匣内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着凤家家主的人生经历,或是爱而不得、或是阴差阳错...
她看向了凤金津,“他的劫难已经开始了这么多年。”
凤金津知道家族借用考题来笼络权贵,但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家族史中总是写到:凤家在科举中押中当年考题。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用乌族的预知未来能力作弊。
凤培书苍老的眼中隐藏着悲戚,“乌族要的是荣华富贵,想要把乌族再次推上巅峰。他们把凤氏血脉永远作为容器,承载那些被天道反噬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