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之说正在努力抓住乱跑的凉鞋,忽的,身体跟不上脚步,被脚下散落的衣服绊倒在地。
膝盖磕在布满灰尘和砂砾的路面上,一瞬间,他恍惚了一下,做不出任何反应。
离他两米之外的游弋忍着疼痛,等站稳身体,却见凉鞋鼓足了劲,从一棵树上蹦下,以极快的速度向解之说冲去。
“学长!”
游弋顾不上自己,踉跄着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解之说身前。
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的滋味在舌尖化成血,游弋疼得要吐血,眼神逐渐迷离。
“妈妈!这次是我们家的鞋子在动!”
背着书包的顾小花刚走到楼下,看着眼前的情景,满脸匪夷所思,几秒后,惊讶转变成惊喜。
前几天他在姑姑家便见证了一件风衣从楼上跳下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猖狂溜走,回到家后他追着妈妈分享这件离奇事,不出意外,被妈妈骂了。
这下,妈妈不得不相信了。
顾小花催促着妈妈快点出来,车里的景非苍趁凉鞋在憋招,二话不说拿地上的衣服死死捂住被打断施法的凉鞋。
等顾小花的妈妈出门时,几人早就离开了。
看着空空的地面,顾小花没再说什么,乖乖上了去往学校的车。
随着时间的流逝,凉鞋回归正常,两眼昏花的游弋已经打算舍命管控,却被凉鞋拒绝。
“我要坐在这里。”
凉鞋从游弋的手中逃离,跳到副驾驶位。
游弋看了看解之说,等着他发表看法。
解之说吃力地扯起安全带,过了好久,安全带终于插上卡扣。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候才变得听话的凉鞋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儿歌,蛄蛹着钻进原先装小饰品的塑料袋里。
清海公园在解之说疲惫的余光中飞快略过,他在烦乱中强定精神,缓缓开着车。一旁的凉鞋自娱自乐了好长时间,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个劲地向大家道歉。
游弋看它可怜,率先原谅了它。
几人走到了宿舍门口,仍无一人说话,游弋拿走快要哭出来的凉鞋,将它锁在了杂物室。到了晚上,看着柳露原先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金隅心里空了一大块,她闷闷不乐地走到解之说房门前,抬起的手指迟迟不落,盯着门发呆。
不知过了好久,楼下的金岸拿着勺仰着头喊了好几遍金隅的名字才得到简短的回复。金隅从无尽的空白中脱离,定了定神,继而敲响房门。
无人应答。
金隅又敲了一遍,这时,她发现,门虚掩着,并未完全关上。
解之说一到宿舍就说要睡觉,现在已经六点了,还没醒吗?
金隅想着,视线落在门把手上。
话说,解之说睡觉不会不关门的。
“解之说?”
金隅手抚上门把手,透过门缝轻声叫唤解之说。
房间里不曾传出什么动静。
金隅心一横,直接推门而入。
“我进来了解之说。”
她在暗黑中摸索着,慢慢走到床边,睁大眼睛,试图看清眼前。
“解之说?”
金隅从床尾走到床头,看到了一团黑色。
“解之说。”
她弯下身体,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薄被。
解之说正藏在被子里面,连头都没露。
“解之说,吃饭了。”
金隅见解之说一动不动,非常害怕他会闷死,于是掀开了被子一角。
笨拙且用力的呼吸在房间里响起,一道、一道,旋在金隅的心头。
被汗水浸湿的额前发丝胡乱遮住解之说的脸色,金隅听着难受,用手掌包住潮热面颊,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哥!”
金隅跑出门外,外面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怎么了?”
应声出现的金岸刚拿下围裙,询问着。
“解之说,他……发烧了,还很严重的样子。”
金岸一听,甩下手里的东西,匆匆赶上楼。
“他今天有没有接触过镜心仪?”
金岸开了灯,查看解之说的状况。
“啊?”金隅愣住了,“我……我不知道……”
“送医院吧。”
金岸转过身,看到金隅惶恐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