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顶着夜色溜回了家，她受伤了，干净的衣服沾满了血污。她脱下外套，解开缠在腰上的布条，一股腥臭的液体从腰上的血洞中喷涌而出。我尝试了各种办法，她的血仍然止不住地流。

“我和柴田两清了……开心吗？”

“不，别这样。我能做什么，我应该叫露娜小姐来吗？”

“我们的血统有极端的对抗性，这样也会害死她的。”

“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开口，不管什么我都……”

“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什么时候变了的？”

“都是你的错，都怪你，害我脑子也不正常了……那个，你想摸摸吗？”我将裙子拉到膝盖以上。

我的大脑混沌不堪，在极度的急迫与恐慌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我没有期待，被拒绝毫不意外。我大可不必挑战这个人的意志，我早就知道她的胆怯。而她生命垂危，无力反抗，半数以上的可能都攥在我手上。这不是邀请，更不是诱惑，我试图威胁她，逼她在死亡与底线之间做出选择。她一定会发怒，这都无所谓，因为她只有陷入绝望，才会像绽放的小烟花一样无谓抵抗，然后和自己坚持的信条一并熄灭。

“不想，你快走开！”

“我走了，你就死定了。”

“不要……我不喜欢这样。”

“那就来接吻吧。”

“……嗯。”

我装模作样地捧起她的脸，突然将她推倒，顺势坐在她的脸上。

北斗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指甲抠进手心。我压着她的脸，阻挡了空气进入，没过一会她就憋得满脸通红。我紧贴着她的鼻尖，好奇地蹭了蹭，感觉有点奇怪，不过还挺舒服。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嘴闭的很紧，只有眼眶红红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你也不想死吧？救人的事怎么能算数呢？”我将她的手放在了身上。

“这不是背叛，你只是想活下去。”我摸了摸她的头，拉起她血淋淋的手，拽掉了我的内衣。

黏腻的血污弄了我一身，猩红的血手印拍在我的屁股上小腹上。她紧抱我的腿不让我乱动，当湿湿的舌头碰到我的瞬间，她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面无表情地流眼泪，无处可逃的肩膀颤抖，好像受尽了折磨。明明被侵犯的是我，她却好像比我更难受。

我没有特别的感觉，她几乎毫无动作，只是反复舔舐，避开了那两个地方。我们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她被逼急了，瞳孔变得细长，头上长出了长短不一的两根角，皮肤上覆盖着零星几片鳞片。她的舌头也变化了，像巨蜥一样薄而长，完全包裹着我。我抓住她的角，用力碰撞她的鼻尖，仿佛骑在龙背上。她应该是怨我阻挡了空气，报复似的咬了上去。我的身体绷了一下，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有点舒服啊。

我起身亲了她一口，舔掉脸上的水渍。然后我扒掉她的衣服，压在她腹部突出的鳞片上摩擦起来。她的身上逐渐浮现出发光的咒文，像蛇一样在全身游走。咒文来到我们相交的地方，钻进我的身体，在我的小腹上形成了奇怪的图案。身体突然热起来了，我干脆把剩下的衣服都脱掉，抱住赤裸的她。她捂着眼睛小声叫着不要，狡猾的尾巴早就缠住了我的大腿。她突然咬住我的肩膀，要把我撕开吃掉似的刺穿我的皮肤。

好痛！糟了我完全兴奋起来了，我要把你折磨疯，你抗拒流泪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原来摩西小姐是这样想的，我完全理解了。

夜晚还很长，我有的是时间叫她开口。

我们弄到很晚，直到咒文在我身上成型，逼出了导致伤口异变的元凶。那是一团黑色的丝线，像寄生虫一样缠绕在一起。就是这个东西导致她的伤口里不断流出黑色的液体，也害得她无法止血。

我帮她擦干净身体，处理好伤口，马上就陷入了恐怖的沉默。她不说，我也不说。我们并没有做到最后，说实在的几乎是我单方面拿她的身体取乐。虽然说不上多快乐，我不得要领，也没有经验，到最后也没……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吓坏了她。她完全不和我对视，我一看她，她就背对着我。稍微碰一下就吓得跳起来，说话也没几句回应。我知道这全是我的错，但如果就这样失去她，我一定会后悔死的。被讨厌还是永远失去，根本不需要纠结。

“对不起，我太鲁莽了，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我太差劲了，这样做和那些恶心的家伙没有区别……”

“嗯。”

“我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想救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不受控制了。”

“不怪你。”

“真的吗？”

“前面的怪你，后面的怪我。你就感恩吧，要不是你在我的取向内，我早就弄死你了。”

“真无情啊。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我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她低着头玩手指甲，好像很焦虑。尽管犄角和鳞片之类的异常都消失了，我却能感觉到她的尾巴无形地耷拉着，像一条委屈的狗。

这就是她和我最后的交流。我再一觉醒来，她已经不在了。没说去哪，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留言，没有留便签，当然也联系不上。我一度以为她对我失望透顶了，但转头看到阿尔伯特，她应该还会再回来吧。

她不在的时间，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然而这期盼已久的安宁反而让我的孤独与日俱增。习惯了和第二个人一起生活，突然间只剩下自己，仿佛身体的一部分被抽离，器官不再属于自己。

话虽如此，我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寂寞中。日子还要过，地球离了谁都会继续转，我能做的还有很多。

公演集合日近在眼前，她一定会回来的。

命运女神从未眷顾过我，如今也是一样。

我接到了神原美纪的电话。这位高中时代的旧友，毕业多年再未联系的神原同学突然找上了我。我换过手机号，按理来说她应该联系不上我。我猜是有工作人员私自泄露了我的联系方式，这群人真不靠谱。

无论如何，我必须给她回应。我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神原的强忍着哭泣的颤抖的声音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

“事情就是这样，我现在需要钱。”神原说。

“要多少？”

“你有多少？”

“我这边也有金钱缺口，不可能全拿出来。”

“三百万……不，两百万，可以吗？”

“这倒是可以，不过令尊在哪家医院，我要亲自去拜访。”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你了，爸爸这有我就好。”

“我是你的朋友，朋友的父亲患病怎么能不去探望。”

“不麻烦你了，真的！真的！你工作也很忙，先照顾自己吧。”她突然激动了，一个劲劝我别去。

“我正在休假，很闲。”

“没关系，你，你肯定要忙自己的事，演出排练还有上电视一定有的吧？你先忙，先忙……”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

“令尊在哪家医院？”

“真不用了！”她还在假装学生时代无所顾忌的开朗，但只剩下一昧放大的噪音和夸张到好笑的音调。我好歹是在演艺界摸爬滚打过的，这么拙劣的演技别想骗过我，以外装成曾经的样子就能获得我的信任，太天真了。

“不说就不借你钱。”

“……啊，那个，在山田医……”

“山田在京都，你不是在大阪吗？”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那个，在，在……对了，绫仓综合，就在这！”

“我明天就过去。”

“去之前能不能先联系我，爸爸他不喜欢陌生人，我带你去会好一点。”

“那就这样定了。”

神原的状态不太对劲，话里话间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并非对朋友有所猜忌，但两百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我要确保这笔钱实实在在用在了她家人身上。

今天晚些时候我联系了源越清，叫他帮忙查一下神原的父亲。结果不出所料，住院的病人中根本没有姓神原的。我不放心干脆叫他查了美纪，结果也是一样的。

神原是不是在做不好的事？联想一下就出现了各种可怕的局面。赌博、吸毒、高利贷……如果她染上这些，两百万怎么够。我绝对不会给予这种人任何帮助，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我浑身一震恶寒，转念一想，神原毕竟是当年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掉进火坑。哪怕不能直接给钱，我也应该帮她想想办法。经济支持只有一时，稍有不慎就是火上浇油，她应该从源头上改变。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我见到了神原。她变化太大了，我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她染了发，头发留了很长，穿着新款的长裙，还是我喜欢的淡黄色。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笑了笑，随后轻轻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观察车门是否在安全距离内。

她以前最讨厌裙子，放学就马上脱掉，不在乎那些人的闲言碎语。那时候她还是清爽的短发，总是穿着干净的白T恤和短裤。我们偶尔出去玩，她就像一只兴奋的长臂猿第一次逃出动物园，看到什么都好奇，见到自己喜欢的还总想着送我们一份。当年的她各种意义上都是那些人最讨厌的男人婆，大家都不愿意和她说话。我喜欢她的真诚，很自然地交了朋友。

上了车，她没有说去哪，帮我系好安全带就上路了。

“谢谢你，北野小姐。这时候愿意帮我的只有你了，真的谢谢你。”

“这是朋友应该做的。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真不小，比以前还要漂亮。”

“哪有哪有，过了这么久，还是你最漂亮。上大学之后我就在想，要是我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找工作就不会那么麻烦了。真不懂以前我为什么讨厌裙子，穿上漂亮的裙子才有人愿意喜欢。真羡慕你，人漂亮，心也善良。”

“我倒是觉得做自己就好，用不着他们喜欢。”

“海音寺也说他们不喜欢钱。”

车走了很久，不出所料已经离绫仓越来越远。我压下心中的不安，没有多问一个字。

车突然停了，神原和我一起下车。她叫我在这里等她，她要去准备一下。

准备把我打晕带走？可惜，我打人可疼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等了半天迟迟等不到她，就先自己在附近转转。附近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远处是成片的工厂，工厂的烟囱还不停地冒着黑烟，近一些的地方有小河，不过河水已经几乎不会流动了。

这里是工业区外面吧，意外的安静。

我沿着河道走了一阵，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团火光飘在半空。我有点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

我看到有人蹲在河边打水漂，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我走得太近了，她也发现了我，转头看向我的时候那团火就不见了。

风间将雅。

“你来这干嘛？”她问道。

“原来星见川的副会长也会夜游啊，这算违反校规吧？”

“少管我。你都知道晚上不安全，还到这种地方来，叫人打晕弄走我可不管。”

“我是陪朋友来的，她遇上麻烦了。”

我将猜测与神原的谎言揉在一起，捏造了事情的经过。

“神原。”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朝水里扔了一块石头。薄薄的石头打出五个水漂就沉底了，她切了一声，很是不爽。

“你怎么知道她姓什么？这事和你有关系？”

“我要走了。不用太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毕竟这里很——安——全——”

“等一下，刚才你身后的……没什么，再见。”

还太早了。

我原路返回，神原还是没有回来。时间太久了，我完全有理由认为她遭到不测。我是怀着拉她一把的觉悟上车的，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我随着她离开的方向快步前进，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间逐渐听到了人类的声音。我跟着声音走过去，人声越来越清晰。有人在吵架，吵得很厉害。不对，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也许更多。神原到底遇上什么了！

我赶到的时候，神原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仔细一看，这些人都是十几岁的中学生，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我听到她们抓住神原，叫喊着“欠债还钱”、“为了那种贱货”之类的话。她们没有立刻攻击我，而是先礼貌地询问我的来意。讲清楚我和神原的关系之后，不可避免地，一场大战爆发了。

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带走，没有商量的余地，海音寺正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我是这样说的。我早就想说一次这么帅的话了，虽然耍帅的后果要自己承担就是了。

她们没有一起扑上来，在领头的女孩子的指挥下，一次只有三四个人攻击我。我从不怀疑自己会输，我是有段位的，一般人靠近我都难。转念一想这些不良少年毕竟是一群女孩子，我不能真的伤到她们。

我艰难地把控力度，挺过了三四轮攻击。到最后只剩下领头的那位还有余力。

“来吧。”我对她说。

“我现在出手，对你不公平。”

“这么守规矩不如先放了她。”

“如果你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你也不会对她怀有一丝怜悯。”

“小明姐，别跟她废话！”倒下的一个女孩子叫道。

“森姐，叫番长来收拾她！”

森？这个姓可不多见。我记得上次是……啊！是她！

我还记得她的声音。星见川出事那天，就是这个孩子在地下室保护了其他女孩子。原来是她！

“森明？”我试着叫了她的名字。

她诧异地看着我，忽然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这应该是想起我的意思吧？

她抓着神原，把她拖进巷子外面的废旧汽车回收站，我紧随其后。这次再也没有人跳出来阻拦我了。

神原拉着我的衣服，不停说着对不起。

“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把你牵扯进来了对不起。你把我当朋友，我却想害你，我这种人没资格活着。这样，我等下突然咬她一口，你赶紧跑，别管我了。”

“我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是我自己选择要来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没好气地说。

我现在不想和她说话，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她。

进入回收站，眼前的场景令我瞠目结舌。

报废车辆有规划地堆在一起，零件搭成一个个小房间，还有桌椅这类常见的生活用品。此外还有很多自制的利器，连弩箭这种少见的武器也是自制的。这边有厨房，那边有卧室，甚至还给宠物搭了窝，整个回收站宛如一座钢铁皇宫。

而在皇宫最高处，蹲坐在皇座上睥睨众生的，正是风间将雅。风间换了衣服，和在河边遇到的时候不一样了。她穿着合身的黑色长裤，外套也是黑色，但下摆只有平常衣服的一半长，背后似乎还写着字。最抢眼的还是她的内衬，花里胡哨的，图案像是自己画上去的，很不像她的风格。

说国王真是抬举她了，不过说她是混混头子，她又没那种气质，就算是精神病也是情绪稳定的那种。

“怎么又是你？高中生大晚上到处游荡，小心别被巡街的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