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半空中漂浮着一条粉红色的大长舌头。阿尔伯特把我扑倒在地,给我洗了个脸。我象征性地搓了搓摸不到的虚空狗头,热了一壶水,准备好晚餐。这条傻狗以为我背着她偷吃,非要闻闻我吃了什么,然后被调料包的味道呛得直打喷嚏。
至少阿尔伯特还在,这大概就是北斗最后的温柔了。
这周四藏原老师和睦月小姐一起请假了,雫途中发烧了,夏极陪她去了医院。排练厅的重点关注对象转眼间就少了快一半。希望他们都没事。
越是烦心,糟心事就越多。老天就是喜欢和不幸的人作对,仿佛那些可怜人受了苦就会相信牠的存在。
这天夜里,神原突然给我打来电话,悲剧就是从这通电话开始的……
电话那边,她神神鬼鬼的,好像在躲着什么人。
“亚弥呀,我看了你们的报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一个留着灰金色中长发的女人?个子很高,目测一米七五左右。”
她一说我就知道是藏原老师。
“你先说怎么了。”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有没有视你的发言决定。”
“我看见了,她今天从法院出来的,后面跟了一大堆奉行。”
还以为多大的事,藏原老师本身就是检非违使厅的人。等等,为什么是今天?如果我没猜错,藏原老师应该把剧团的事排在那边之前,工作日突然被叫走很不正常啊。况且检非违使厅为什么非得找一个新人处理事件,他们理应有更妥当的选择。
除非这件事和藏原老师有直接关系。
我记得睦月小姐是和她一起离开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先别管她了,你怎么又跑到大阪来了。奉行没找你吗?”
“风间处理得很干净。奉行叫我去做笔录,我按照风间事先准备好的话术很轻松就和他划清关系了。”
“所以那男的还是死了?”
“你没看新闻吗?诶呦,风间这小丫头真狠啊,把那男的活着封在水泥罐里扔进海里了。奉行找到他的时候他都烂了。不觉得超级帅吗!”
“你高兴就好。”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神原来大阪做什么,算了反正我也不关心。
周日我和安藤先生约好时间回牧场看看。
我刚进门,安藤先生正好从外面回来,他看见我是一个人,感觉有点疑惑,问我说:“我还以为她真是一个人来的,我就说不可能嘛。”
“谁啊?”
“北野小姐您的那个法国朋友,她刚走。”
北斗来过?就在刚刚?我立刻追了上去。
还是晚了一步,北斗已经上了车。我追着她离开的方向大喊她的名字,什么也没有发生。电影中为恋人的呼唤驻足的情节在她身上根本不适用。我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一文不值吧。
呸呸呸,她才不值钱!全世界本小姐最金贵!
我试图回忆过去开心的事情想让自己振作一点,而我的意识第一时间将我带回了和她见面的那天,杀人案和搏击赛,还有她口口声声的“我们是共犯”。
越想越难受,她离弃了我,好像也要带走我的回忆。如今想起那些血肉模糊的恐怖画面我已经不会害怕了,反而是那些难得能笑出来的时刻让我痛苦万分。我讨厌她。我们一起经历的死亡就像蝉蜕,蜕下活着的幸福,苏生的□□直奔死亡而去。每个人的终点都是死神的怀抱,我希望这趟列车上能多一些幸福的站点。
我认真确认了这段时间的牧场收支,看望了每一匹小马,鼓励员工好好干,希望我做的一切可以使我看起来更贴近自己理想中的老板。不过肯定没有我这么业余的老板就是了。
回家路上,神原给我发来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是一个灰金色头发的女人站在法庭中央言辞激烈地反驳着什么。视频的画质很模糊,视角也很奇怪,不出意外是偷拍的。
真的是藏原老师。我见过她穿这套西装,时间也对得上,还有神原的目击证词,这绝对是藏原老师本人。
她是以什么身份站在那里的?律师?检事?这太不对劲了。
我把视频放到最大,在右上角看到了一缕褐色的长发。睦月小姐不就是褐色长发吗!没记错的话睦月小姐所处的位置是……被告方?
所以说藏原老师在为睦月小姐辩护吗?好乱啊……都什么跟什么……昨天还好端端的人今天怎么就成被告了。藏原老师是刑部省的人,她应该站在检事席在对吧。
我要疯了。
仅仅是我查看视频的是这几分钟,这段视频已经在网上流传开了,播放量和转载量已经破了十万,标题更是夸张地写着:超级巨星藏原熏的隐秘审判,昔日明星恐成罪犯帮凶!
这时候想起来我们这一行的也是艺能人了,呵。
“#藏原熏辩护律师”这条话题已经登顶社交软件趋势。话题内更是乌泱泱一片,有阴谋论的,有趁机替毘沙门天传教的,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打电话问一下藏原老师……不了,还是问睦月小姐吧。
电话完全接不通,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个人的电话肯定早就被打爆了。
傍晚,源越清派人把我接到他的办公室,同时到场的还有北斗、夏极、游星……和藏原熏。
全都是索福克勒斯的人。
源越清开门见山,直接向藏原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自称关白,而是太阁。藏原小小地吃惊了一下,随机恢复到平时茫然的样子。源希望藏原利用她在检非违使厅的身份帮他办事,相应的他会处理这次法庭盗摄事件。藏原老师目光呆滞没有反应,源只好担保一定会洗干净睦月小姐的身份。藏原这才开始考虑他的计划。
源越清,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
夏极显然对源的作风了如指掌,她在源面前一向不多留情面。源给了藏原足够的思考时间,这期间由夏极介绍当前局面。她走到源的社长宝座旁边,三两下把他晃了下去,自己坐了上去。源也没有生气,抱怨她说下次踹他之前给他一点时间拿拐杖。
事情是这样的,睦月小姐的父亲被桐野圣阳起诉,原因是偷漏税与违法经营。这种案例现在比比皆是,被竞争对手告了实属正常,事后把钱补上再交点朋友费就没事了。但问题是,睦月小姐家族旗下的花崎重工的贸易对象是东日本的企业,而且还是人尽皆知的敌对势力清秋院财阀。东西日本势不两立,互相敌视长达半个世纪之久,两国之间所有的通道都被封死,简直就是当今世界的柏林墙。任何试图与对方接触的行为都视作叛国。而清秋院财阀长期站在反西日本的第一线,从军事和财力多方面支援东日本政府。所以花崎重工与清秋院财阀私联,判个满门抄斩都不意外。
睦月小姐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
事情闹得太大,没有律师愿意接手这块烫手山芋,如果没有请不到律师就只能任用刑部省委派的人员,花崎重工必败无疑。就是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藏原老师主动提出帮花崎重工辩护。藏原本人是海音寺政法大学法学院首席毕业,很早就拥有律师资格。刑部省对当期没有任务委派的公职人员不做要求,他们可以自行安排时间,接受辩护委托也在允许范围内。就这样,藏原老师出手了。
这起案件牵扯太多,藏原拼尽全力也只能拖延时间,有罪判决早晚要落到花崎家头上。基于事实,源越清提出太阁府可以从侧面向桐野家施压,最好的情况的逼迫他们撤回上诉。这理应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藏原老师一口拒绝了他,她说花崎和桐野之间没这么简单,桐野一日不倒,花崎永无宁日。她是为了睦月小姐才冒险站上辩护席的。
“我只是一个业余律师,我能做的只有保护睦月小姐不会在这场毫无胜算的博弈中失去一切。对了,庭审前睦月小姐并不知道她的辩护律师是我,我拜托各位今天以后不要打扰她的生活。我必须胜诉,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桐野对她不利,桐野家只要存在就一定会伤害睦月小姐,那我就只好让他们消失了。”藏原呆呆地望着窗外,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看上去像小鹿一样温和,从不对人发脾气,也不会露出悲伤的神情。她总是一个人发呆,被人叫醒之后总会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十年之内不会有陨石毁灭地球。
上个月的今天厨师放了太多盐。
用苹果皮编装饰会有人买吗?
茉莉说她就是这样,脑电波和常人不在一个频道。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成天装了什么,即使有人拿这点恶意中伤她,她也是一脸听不懂的样子,然后莫名其妙挑起对方的语病。长此以往,大家都对这位脑筋不对劲的首席产生了免疫力,甚至慢慢觉得她变可爱了。
这种人一点攻击性都没有怎么进的检非违使厅?感觉我都能捏死她……
我知道平时的她,所以当藏原第一次说出要桐野家消失的时候我居然思考了几秒她想表达的是不是把那群人送上太空当一辈子太空垃圾。
总之双方都开出了条件,藏原老师表示她可以帮源越清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她希望源考虑清楚。
源和夏极小声商量,北斗一直盯着游星,把她盯得直往藏原那边藏。我还没跟她说和游星休战的事,这下麻烦了。我一刻不敢放松,关注北斗的动向,不能让她在这里杀了游星。
源越清那边似乎有了结果,他把我们聚在一起,点开平板电脑上的一张照片,指着照片里的男人说:“这个人叫马场信彦,是我安插在检非违使厅的眼线。星见川出事前几天,他突然和我失联,至今下落不明。我掌握到的线索少之又少,我需要你们把他找出来,无论死活。”说完,源又点开另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堆积在一起的金属支架,隐约可见几个聚光灯的轮廓。源补充道:“通过虹膜监控我们收集到马场失联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照片里的样子。我们无法确认地点,事发将近一个月始终无法确认照片里的位置。找人的事交给北斗你们,藏原少尉就去厅里调查马场失踪前的交际,从他的活动轨迹入手排查可疑人员。目前我不认为他是主动逃亡,应该是有人控制了他。”
“少尉?”北斗疑惑道。
“少尉是藏原前辈在检非违使厅的军衔。”夏极解释说。
“没有更多线索了吗?这怎么找得到啊。”
“要是能找到我就没必要拜托各位了。总之希望你们尽快解决掉这件事,报酬这方面不用担心,我会尽力而为。”
“就我们四个人能行吗?”我问。
“是五个人。”夏极说。
“夏极前辈也要参与吗?我还以为你要坐在后面指挥呢。”
“在下对剑术略懂一二,可以提供武力支援。”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那天已经在道馆里面见过夏极的身影了。虽说是志愿者,也不可能对剑道一无所知。坊间也一直流传着她其实是拥有北辰一刀流免许皆传的大师。这就太夸张了。
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源发来的两张照片,这最后的时间,源把它交给了藏原老师。
据藏原老师说,她刚刚入职检非违使厅不久,和同僚都不熟悉,对马场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她说马场虽然是武装人员却不常出外勤,和她这个文职人员一样做后方工作。马场性格不错,在同僚之间混得风生水起,是喜欢和人说话的类型。
“我很少去厅里,偶尔去一次马场一定会来打扰我。他很好奇我是怎么平衡两份工作的,还问我是怎么考进海政大的。他说自己有一个读高中的妹妹,也想考海政大。我觉得应该先确定专业,法律专业很好,但是其他学校的法学院也不错。文科首先应该学好国文,然后是英语。虽然数学以后可能用不到但是考试要考,所以……”
“咳咳,少尉您跑题了。”源越清无语地擦了一把汗。
“啊……马场应该没有仇人,应该不会被杀。他总是打扰我计算帝国剧团一号排练厅晒太阳的最佳位置,我不想跟他说话。说到最佳位置,我后来计算出来是……”
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人真的没问题吗?她是怎么拖住那场必败无疑的庭审的……
商量半天,源越清只给了我们一个方向,继续留在这里也不会有结果了。夏极和藏原先行离开,北斗和游星都在等对方先走。游星被北斗逼得没办法,打开窗户就要跳。我见北斗想跟上去,迫不得已突然大叫一声。北斗吓了一跳,就在她回头的功夫,游星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北斗忿忿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北斗刚一开门,一个小孩正好迎面跑来,一头撞进北斗怀里。北斗一跺脚骂了这孩子几句,气呼呼地上了电梯。
北斗身上到处都是坚硬的鳞片,可别撞坏了人家孩子。这个孩子看上去和芙蕾雅差不多大,个子比同龄人高出一截。诶?这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穿着上看是小男孩,脸却格外漂亮。他有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长相和黄种人不太一样,仔细看也不像是欧洲人。
三个高大的保镖打开电梯,紧赶慢赶朝他冲了过来。
“撞疼了吗?”我正要摸摸这孩子红红的额头,他突然躲开了我,一下就蹿进了源越清的办公室。
那几个保镖看到这孩子进了社长办公室,一个两个根石头一样杵在门口大气不敢出。我莫名其妙就被包围了,这感觉真讨厌,我马上就离开了。
到了楼下我又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视线,这次我不能再无视了,肯定有人在跟踪我。于是我故意放慢脚步,试图把他引出来。过了一会儿正巧那几个保镖也出来了,他们一个个表情痛苦,每个人的手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我听到他们好像在说:
那小崽子该死的根本不是人,十个人昼夜不停地看着都能给他逃掉……
小声点,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少爷!传到太阁耳朵里下次整个手都给你砍掉!
我没工夫分析他们的窃窃私语,眼下跟踪我的人就在附近,我得想个办法逼他现身。跟踪我好些天迟迟不动手,想必他的目的不是我的性命,这就好办了。
我先去买了一杯咖啡,假装逛街在附近绕了几圈,终于发现了一条只有死路的小巷子。我喝完咖啡,装作要扔掉纸杯走进了小巷,趁跟踪狂没有跟上来,我翻上围墙沿着边缘躲在建筑物后面,仔细听着附近的脚步声。
一串急促的跑步声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戛然而止。他来了。
我从墙上跳下,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一个女高中生。
齐肩的黑色短发、同样漆黑的眼睛,再加上这身星见川的制服,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市场看到的女孩就是她。凑近了一瞧更是让我大惊失色,这不是天野景晴吗!我只见过她伤痕累累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所以才没有立刻认出她。
“你是……天野同学?”
“你还记得我啊,我有事要说,能不能别抓着我了……”
我慌忙松开了她。
“你身体没事了吗?这么多天你一直跟着我,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呢?”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外国人一直盯着你,我怕死。”她揉了揉乌黑的眼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这段时间一直是一个人。”
“她就是在,我看见了。”
“好吧……你到底要说什么?要喝咖啡吗?”
“不了,我赶时间。那天和你们走在一起的女人要死了,你最好动作快点。”
“什么意思?柏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要死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今天早上还好端端地给我发了消息。”
“所以我才叫你快一点。我能看见死亡的预兆,我说她要死了,她就一定会死。”说罢,天野取下了左眼的隐形眼镜,她真正的左眼漆黑一片,见不到一点眼白,只有虹膜是一片猩红。
这不是人类的眼睛。
“天野同学,你的眼睛……”
“你救了牧野千秋,这是我对你的感谢。到此为止,我打工马上就要迟到了。希望你赶得上。”天野又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时间,眉头紧锁,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柏原小姐要死了……吗?天野不会在骗我吧?算了,骗我也无所谓,当务之急是先见到柏原小姐!柏原小姐现在在哪里?工作单位?咖啡店?还是公寓?
我赶紧给夏极打电话,她说柏原小姐四十分钟之前接走了芙蕾雅。我又问她柏原小姐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携带了明显的物品。夏极说她不记得了,只能想起来柏原来的时候拎着一袋蔬菜。
如果她是从西奥多的咖啡店来的不可能大老远拎着东西,她一定是从公寓来的路上买好了菜,那么她现在最有可能就在自己的公寓。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要求司机以最快速度赶往柏原小姐的公寓。司机怕被奉行拦住不愿意开得太快,我没空和他拉扯,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万元钞票扔在他身上。他不再发牢骚,踩足油门直奔柏原小姐而去。
北斗还不知道这件事,我给她打了十个电话,她是一个不接。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来互相留过的紧急号码。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拨了过去,三声忙音之后她终于接了电话。
“你给我闭嘴!柏原小姐有生命危险,我正赶去她的公寓,你快点过来!”
北斗一言不发,直接挂了电话。难道说她不相信我吗?假如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我把车费扔给司机,顾不上找零就翻墙闯进了柏原小姐的住宅区。我三步并作两步跳着爬上楼梯,赶到她家门前已经气喘吁吁。
这里看起来没有异样,房门整洁完好地紧闭着。我上前敲门,无人回应。这不应该,都过去这么久了柏原小姐和芙蕾雅早就该到家了。难道她们中途去了别的地方?
突然间,公寓的另一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楼下散步的居民被吓了一跳,大骂高空抛物没有素质。
我绕到走廊尽头,伸出头去看,楼下散落着花瓶的碎片,而这个花瓶正是柏原小姐家扔出来的。我马上明白了这是柏原小姐在向我求救,我回到她家门前,对着大门又踢又撞,门就是纹丝不动。这个时间她的邻居好像都不在家,没有一个人出来问问怎么回事。冷漠的城里人啊!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情急之下我想起了塞西莉亚教我的咒文中有一种专门用于破坏的咒术,我还记得它的画法。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我拿出口红和纸巾,转念一想还是血更合适,便咬破手指,在纸上草草画出了那个阵法。我把咒术按在门上,什么也不想,一心祈祷阵法能够成功。砰的一声,纸巾在我手中炸开了。尽管爆炸造成的伤害远不如塞西莉亚亲手操控来的猛烈,我的手仍然被炸的鲜血淋漓,而折扇超级加固的厚重防盗门依旧顽强。
好疼……这东西敌我不分的吗?啊啊啊……塞西莉亚,你怎么不早说!
不行啊,柏原小姐和芙蕾雅还在里面,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柏原小姐是一个特别好的姐姐,芙蕾雅也是聪明乖巧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她们送死!你要是死了,以后谁挽着北斗给她添堵!我恨死她了,没了她老娘照样是大明星!
我气上心头,这一气我就清醒过来,又画了一张阵法,按在了门锁上。
我可怜的手真的要截肢了!
爆炸破坏了门锁的内部,铜墙铁壁般的大门在我眼前缓缓打开。
我悄悄走了进去,屋子里悄无声息,好像根本没人在家。经过客厅时,我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预感大事不妙,循着血腥味来到了卧室门前。卧室的门也紧紧关着,我拿出纸巾垫在手心里缓缓打开了房门。
柏原小姐躺在床上,身首异处。她的四肢分散在卧室的不同地方,一把武士刀刺穿了她的□□,从口中穿出……
我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跌坐在地上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柏原小姐死了,柏原小姐死了,柏原小姐死了,柏原小姐死了,柏原小姐死了,柏原小姐死了……我还是晚了一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把我连拖带扯拽进了身后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