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翻了个身,他呼吸一窒,孔祯搂他左边胳膊,亵衣薄薄一层,比皮肉贴皮肉还差着这么一层。就是这么一层。犹如隔着千层山千层浪般,他这辈子都到不了。他快活不了。
他抽出胳膊,推了孔祯一把,此时火光已映红了半间屋子。孔祯惊醒,听见他在滋滋作响的火势中对自己说:“跑。”
孔祯迅速下床,顾不上披外衣,大火烧焦了闫春夺的头发,熊熊烈火中,他岿然不动。不过一心求死。孔祯一咬牙,拖着他双腿往下拽,大火燃烧在他头那侧,孔祯不敢贸然靠近。
“不用管我。”闫春夺不大配合。孔祯一巴掌扇在他大腿,他感知不到疼痛,孔祯犟着说道:“你动动!今天就是爬,我也要带你爬出去。”
闫春夺看见孔祯眸中的火光,大火连绵,烧着他。孔祯瘦弱的肩膀将他扛起,他听见孔祯用力咬牙挫出的咯咯声,他说:“拖着我你会死。”
孔祯身体一僵,闫春夺原以为他会听见孔祯说就算死我也会把你带出去,哪料孔祯用发抖的声音哆嗦道:“别吓我了。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那像是一脚踏进了阎王殿,闫春夺也说不清,孔祯拽着他,他们像缠绕的藤蔓,在老君的炼丹炉里。孔祯一直让他动,他的胳膊还能爬,孔祯背不起他,只好用力的拽,他好像看到孔祯的泪水。
孔祯不住的说求求你。求求你。
终于有人注意到偏院的火光,大喊着走水了!孔祯抹了把脸,猛地抱住他,滚落在檐外。孔祯再也没有一点力气,瘫在地上,看见逐渐显露的月亮,清辉洒在他的脸上,他眼角亮晶晶的。
成群的家丁赶来,闫春夺倚着柱子坐在地上,低声同孔祯说:“太太追究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孔祯惶惑地问:“你什么意思?”
他扯着嘴角坦白道:“火是我放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闫春夺不做解释。
孔祯在惊心动魄后大动肝火的问道:“什么没有为什么!你说清楚。火是你放的,连我也要烧死不成吗?”
闫春夺有气无力道:“我不是叫醒你了吗。”
孔祯真想掐他脖子,余光扫到匆忙路过的家丁,没有动手。
太太惊醒后叫孔祯过来问话,孔祯一问三不知。太太老辣,只对孔祯道:“火起在室内,老二行动不便,不是他便是你。纵使无心,错也不可再犯。来人!把二少奶奶拖去,家法伺候。好叫他长长记性。”
孔祯被打了二十大板,一夜惊魂,生了病。心里将闫春夺恨透了。无不恶毒的想,要死自己死好了,拖累别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