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白鸟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没想到月咏连这种程度的心理话都说了出来。
怎么办?有点过头了,以医生的个性,回答一个不好可能会将月咏往偏激的方向引......白鸟偷偷看着医生,觉得自己应该插个话就此打住话题。
但她又期待着,哪怕一层也好,医生可以拆开月咏这个死顽固心中的死结。
「真巧,这席话本人也对自己说过。」
糟了,居然是最不妙的答案吗?
白鸟刚想出声,却发觉医生对她比了制止的手势。
她缓缓阖上嘴,看着医生站起来走到月咏跟前,微微弯腰与月咏平视。
月咏望着那双平静无波的淡金瞳孔,在里头看见自己的倒影。
「在还没满十岁的时候,本人便对自己这么说过类似的话......很遗憾,中二期的小孩总是特别想不开。」
看着月咏不认同不了解又有点挣扎茫然的表情,医生只是用淡然地、如同在谈论今天天气的语气说下去。
「再后来,抱着这种想法的我,失去了一切。」
「......?」
「再再后来,有个不是很重要的人跟本人说,连自己都抛弃、人生只剩绝望的胆小鬼,又能记得自己该保护什么吗?」
「──」月咏睁大眼,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忘记了思考。
「当然,若是因为“女人”这个身份过于痛苦,那么想要抛弃也无妨,这全由妳自己决定,月咏小姐。」
医生忽地直起身,边打哈欠边困倦的咕哝。
「“是不是女人”这件事归根结柢,就跟“今天晚餐吃什么?”一样只有妳开不开心的问题而已......本人要去上厕所了,妳们自便。」
说完,也不等月咏回答,医生手插口袋慢悠悠地晃出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一片沉默,良久之后,白鸟笑出声。
「哎呀,我还以为医生肯定会说妳是女的说,看来这次是平手了。」她无奈地叹气。
「......不......」月咏站在原地,声音非常微弱。
「嗯?」
「黎明啊啊啊!──」
白鸟没来得及听清月咏跟蚊鸣一样的低喃,耳边便响起山口杀猪一样的惨嚎声。
「收容失效啦啊啊啊──」
「「Yes we can!!」」
山口的嚎叫戛然而止,被整齐划一怪腔怪调的复数人声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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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村先生,接下来麻烦你了。」我瘫在办公椅上,语气充满对世界与自我的放弃。
「医生,你能够不要用这种对即将就义士兵说临别语的口气说话吗?拜托了至少告诉我我会活下去阿阿!」眼镜身穿厚重防护服,崩溃地喊。
「别担心,眼镜是不会成为史密斯的。」
「不对阿!我想听的不是这种事情啊!」
「别担心,暂时不会再发生史密斯收容失效的事件了......嗯,暂时。」
「你确定是在安抚我吗?!」
不,我只是在安抚自己受伤的脆弱小心脏。
打发走了眼镜,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半夜三更。
收容失效事件结束后便打发白鸟带走山口,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能让身体进入放松阶段。
眼皮阖上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居然是服部。
「服部先生,你最近出场次数是不是有点多?」确认来人,我掀开的眼皮又快速阖上。
「喂,我只是来拿坐疮药的。」开门便被呛让痔疮忍者很不爽的抗议。
「需要本人提醒你现在的时间吗?」需要我把你扔进隔壁隔离病房吗?
「你又还没打烊,刚才我还看见吉原的漂亮小妞走出来呢。」他耸耸肩,状似随意地说。
「你不是丑女控?」天啊,痔疮忍者居然分得出来美女的差别。
「脸上带疤的美女可不多见。」服部一反常态没有吐槽“我觉得我被你的潜台词冒犯了。”之类的,靠在门边忽然说「更别提,是不能随便触碰的明月了。」
「小心过于靠近的话,会被躲藏在草丛里的蜘蛛咬阿。」
「......」
我连眼皮也懒得掀,手在抽屉摸索一会儿,然后朝痔疮忍者扔了一个礼拜分量的坐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