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
早上在羊肉馆吃了一碗粉后,尹思一给自己订了一个六寸的动物奶油丝绒蛋糕。
由于蛋糕是现做的,需要等到下午四点才能送到,所以中午的时候,她点了黑椒大虾牛排汉堡、芋泥球和茉莉绿茶。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想要对自己好一些,虽然平时的待遇也不差。
不过生日嘛,总是特别的。
过了今日,她就是整26岁了,随即就要马不停蹄地踏入第二十七岁。
27岁啊。
尹思一惊觉到了时间的存在,明明昨天才进入大学,今天就已经是27岁的大人了。
时间真是会给人带来奇怪的体感。
下午三点五十分,跑腿送来了蛋糕。
尹思一打开了盒子,在蛋糕上插上蜡烛,点燃,许愿,一套熟悉的流程走完,她吹灭了蜡烛。
‘希望我能早一点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吹灭了蜡烛的尹思一也并不是很清楚,她只是下意识地许下了这个愿望而已。
等青烟在眼前逐渐消散,她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应该许‘早一点找回状态,重新提起画笔画画’的愿望才对。
无法顺利画出自己想画之物,这样的境遇无限拉长了时间的显现,让尹思一感到人生变得无比的煎熬。
在如此寸步难行的情况里,她居然没有许下脱困的愿望,真是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尹思一都搞不懂自个了,只能拿着叉子戳着蛋糕泄愤。戳到第三下的时候,又觉得对不起蛋糕,毕竟它被人用心地制作出来,不是为了被当做沙包来欺负的。
“哎,算了,今天是我生日,要开心地过才行。”
她将被戳坏了造型的蛋糕送进了嘴里,香甜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她快乐地摇晃着躯体,像一只在绿叶上扭动着的毛毛虫。
高高兴兴地吃下四分之一的蛋糕,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老妈黄芬兰女士在微信上给她发了生日祝福,附带一个红包。
尹思一更高兴了,乐淘淘地收下了两百巨款的红包。
这份源自于母爱的红包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下来她陆陆续续收到了亲朋们的生日祝福,当然,各大运营商和银行也没忘记发祝福短信给生日用户。
收获了诸多祝福,尹思一难得放开性子点开了七人格,她已经许久没有玩这个游戏了,普一上线就理所当然地迎接了七连跪……
“换一个,换一个。”
她点开了消消乐,这次总算是在时限道具的加持下,连续通过了十道关卡。
“果然消消乐才是王道哇。”
接下来她在第十一关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干了,什么破游戏,不玩了!”
时限道具到期后,尹思一短暂地抛弃了消消乐,点开了抖抖刷起了速效精神食粮。
晚上七点,尹思一接到了黄芬兰女士打来的视频电话,一家三口隔着屏幕互诉思念之情。
黄芬兰:“这个生日一过,你都28岁咯。”
尹思一纠正道:“是27岁,妈妈,27岁。”
黄芬兰:“不管是27还是28,你都不小咯,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咯。如果你再不找男朋友,妈妈就帮你介绍咯,正好我们院来了新医生。”
尹爱党:“找啷个医生嘛,如果你说的那个新来的医生是王医生的话,我看着不得行,不能介绍给一一。”
黄芬兰:“啷个不得行嘛,人家小王有工作,房子也在县里买好咯,虽然说车是辆二手车,但也值得几万块,还有手艺,到哪里都饿不着,啷个就不行咯?”
尹爱党:“不行,不行,他太矮了,就比一一高了五厘米,整不成。”
黄芬兰:“你还不是跟人家差不多高,好意思嫌人家?”
尹爱党:“我生哪哈条件不好,长得矮正常。但现在这些小年轻出生的时候,条件要比我们那哈好,都只长得一米六几是整不成。至少从这点来看,他家里面估计条件不太好。”
黄芬兰:“…这点你倒是说对咯,小王他家是村里面的,不过人家在村里面有地,房子也盖咯四五层起来,爹妈也能干,家里只有一个妹妹,现在他还当着医生,啷个就不行咯?”
尹爱党:“反正我看着不行,就算你是一一的妈,你也不能胡乱介绍别个来耽误姑娘的生活。”
黄芬兰提高了音量:“啷个我就耽误姑娘的生活了?尹爱党,你啥子意思嘛,你的意思是,我为一一考虑未来就是错误的咯?”
尹爱党:“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觉得那个王医生和一一不合适,长得就一般,个子也不高。就算你想给一一介绍医生,也没得必要一定要从你们医院里面找,像县医院、中医院、别的单位也可以看看啊。”
黄芬兰女士恍然大悟:“你这话说得对,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等我明天问一下我同事她们身边有人选没得。”
尹爱党:“是了嘛,过两天我也去找找我那些老朋友,看看他们家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年轻人。”
黄芬兰:“记得要找正派人家的。”
尹爱党:“肯定嘛,这点是首选,然后还要是一个做事踏实认真的,那些只会嘴上功夫的不得行。”
黄芬兰赞同此观点:“对头。”
之前尹思一为了避免引火烧身选择了隔岸观火,现在看到父母统一了战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慌乱地试图转移话题。
尹思一:“妈妈,你们今年的体检做了没有,是不是都挺好的?”
黄芬兰:“医院里面检查起来方便得很,不用跟别个去挤。不过你爸爸确实应该去咯,反正他在家里面也没得啥子事要操心。”
尹爱党:“我啷个没得事要操心哦,你的衣服不是我洗勒?你的饭不是我做勒?啥子叫我在家没得事做?”
黄芬兰:“不是说你没在家做事,是说家里没得啥子事要操心,你不要多想。”
尹爱党:“你刚才那话不让人不多想都不可能。”
黄芬兰:“你烦不烦咯,要不要我帮你手动打码?”
尹爱党不满地看着妻子,迫于打码的威胁,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嘴巴。
黄芬兰解决了丈夫,开始继续之前的话题:“一一,不是妈妈催你,你都是大姑娘了,该谈朋友就要谈朋友,都27咯。”
祸水东引没成功的尹思一头很大,打着哈哈道:“现在结婚的要求那样高,我怕是一哈遇不到合适的,有点难哦。”
黄芬兰:“是叫你谈朋友,又不是叫你去结婚,有啥子难的嘛?”
尹思一:“那我也不可能为了谈朋友就去找别个耍嘛,总要遇到合适的才行嘛。”
黄芬兰:“你不跟人家谈朋友,啷个会知道合不合适嘛?”
尹思一:“就是知道不合适,才会不跟人谈朋友的啊。”
黄芬兰:“你这个娃娃,真的是个犟拐拐,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愣是听不懂。”
尹思一:“哎哟,妈妈,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啷个要帮着别个说话嘛,我听起心情都不好咯。”
黄芬兰:“我帮哪个说话咯,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哇。”
尹思一:“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但是时代已经不同咯,现在不是以前那种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一定要结婚的时代咯,我的人生有我自己的安排。”
黄芬兰:“你有个啥子安排咯,住也住得不好,上班也只是帮人家打工,对象也没有,你的安排在哪里嘛?”
黄芬兰说完这些话后,意识到讲得太直接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放下身为家长的面子,只能从别的方面进行找补:“…妈妈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太辛苦了,要是有一个人能在一边帮着你,你会轻松很多,妈妈和爸爸也会放心一些…妈妈没得别的意思。”
尹思一知道她妈说的对,说的都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她才更加难过于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