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你练功吗?”
楚云陵睁开眼,语气无比自然道:“身体发凉,思来想去,还是得时常运转灵力修炼。”
杨善闻言,立刻赞同道:“这想法不错,精进修为的确有益。不过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说得见一见伯父吗?”
楚云陵琢磨功法的事情,真险些忘了这回事。正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侍女过来提醒时辰了。
“那我们收拾一番,就过去吧。”
谭景澄昏睡已久,方才苏醒,堆积的事情就都找上门,这些天他白日留在灵光阁,忙得晚上才能回祖宅的府中。他已经从夫人嘴里听说了两人结为道侣的事儿,对这位表面和善的魔尊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只是现下木已成舟,又受了杨善送药的恩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席间几轮场面话后,谭景澄问起了杨善接下来的打算。
此话一出,蓝怜晚也望了过来。这顿饭吃的是家宴,三娘并不在,按理杨善应该没什么顾忌,却见他神色犹豫了。谭病父母的心中都是一个咯噔,生怕他提出什么带着人回去魔界的想法。
他们家这个被宠爱长大的独苗苗哪里经得起魔界那种凶恶之地的糟蹋。
杨善道:“我其实还是有些事……未曾了却,恐怕没法长伴无疾。”
蓝怜晚突然想起来他曾说过的话,问道:“莫非是你修炼的功法的缘故?”
当初蓝怜晚硬是撮合两人时,杨善提过一句‘所修功法命不久矣’。这事谭景澄也清楚,寻思正是还恩情的时候,便开口道:“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是一家人,但说无妨。”
其实谭景澄瞧两人相处的模样,心下已是略加放心,但到底杨善身份过于特殊,若是换了旁人来,他早就提出类似入赘之言了,然而面对眼前这位魔尊,他还真不敢——怕扭头把儿子拐去魔界了,到时恐鞭长莫及,悔之晚矣。
“我——”杨善能感觉到两位长辈是希望他做出一个承诺,但他却不知能如何保证,任何承诺如果没有将来,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充斥着虚幻的美感,他实在骗不了。
楚云陵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指,继而紧紧握住:“爹,娘,阿善毕竟曾是辟邢,自然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蓝怜晚笑道:“得得得,真是儿大不由娘。眼下还是住在府中吧?好不容易你爹才醒了,怎么也要聚上一聚才好。”
杨善正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身侧,楚云陵已经应下:“自然是要的。”
杨善便顺势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买的灵龟还留在月鸢那里,顺口问:“怎么没见到月鸢呢?”
提到这事,蓝怜晚叹了口气,道:“当初病儿把人捡回来,也没问个来处,如今果真不见踪影了,也不知到哪里去寻。别的不提,她一个小姑娘,修为又不济,就怕在外面遭了祸。”
谭景澄是知道这个丫头的,不由问了句:“什么时候不见了?”
“得快两个月了。”蓝怜晚道,“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这几日方醒,事情不少,我也便没提。”
谭景澄道:“我嘱咐人去找找。”
蓝怜晚点了点头。楚云陵正要说什么,忽地,有侍女抱了一只雪白的兔子过来。
“夫人,它又不吃东西了。”
蓝怜晚把兔子抱了过来,顺了顺兔毛,笑呵呵道:“哎哟哟,你们瞧,这月鸢不见了,倒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兔子,赖在咱们家就不走了。说来也怪,这家伙不爱吃灵草,还就喜欢咱们人吃的玩意。”说着提起酒壶,给倒了一盏酒,端到那兔子面前。
兔子很是给面子,一点不惧人,埋头就舔起酒来了。蓝怜晚还给它夹了两筷子下酒菜,兔子一面啜着酒,一面下着菜,吃得津津有味。
谭景澄啧啧称奇,楚云陵欲言又止。
“噗——”杨善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他看见那兔子嘴巴往下的脖颈处有一小撮黑毛。不多不少,正形成一个小圆点。如果再仔细看,还会发现这个小圆点上方,有着半圈极淡的灰毛。整个组合起来像是戴了串颈饰。
好巧不巧,当年楚云陵为小珍珠的事赔礼道歉,不知打哪儿抓来的兔子,正好就有这个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