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荒谬回忆猝不及防又被勾起,姜松禾狐疑地坐直身体问:“来这儿,是正经喝酒的?”
乔纳昔回头朝他神秘一wink(使眼色):“当然,不过你想猎艳的话,这里也可以应有尽有。”
「猎艳?应有尽有?」
除了对过界玩笑的抵触,还有一种来不及细想的古怪。
姜松禾挑了挑眉,言语间掺进不悦和诘责:“我是不是哪里让你误会了,你觉得我是这种人?”
乔纳昔看姜松禾义正辞严的模样突然笑起来:“Of course…I’m kidding.(当然,是开玩笑的。)看你太严肃忍不住哈哈,抱歉。我自己就是艺人,怎么会带你来不三不四的地方?放心,很快就到了。”
「他那散装瓷文呢?」
车又前行一段开到街区深处,一家招牌广阔、格调硬朗的酒吧门口几乎没什么人。
乔纳昔将车停到街角的阴影里,下车来到正看门头招牌的姜松禾身边,他将墨镜推到头顶露出整张脸,说:“走吧,这里私密性很好。”
灯牌蓝光投在乔纳昔一侧面颊,姜松禾心中古怪又多了几分。
“晚上好,欢迎光临怪蓝酒吧。”侍者像有识人术,开口直接是流利的瓷文,“请佩戴今晚的着装密码入内。”
乔纳昔接过侍者递来的蓝羽毛面具戴好,姜松禾则一脸嫌弃地拒绝:“我不需要,谢谢。”
“你确定?”乔纳昔扬起眉尾,面具后睫毛弯弯,眼睛眨啊眨。
姜松禾无心打哑谜,一副只想赶紧坐下借酒消愁的架势,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乔纳昔先行,自己紧随其后进了门里幽深的走廊。
内场门开,姜松禾无语。
视觉中心即是一个钢管舞圆台,两个踩着恨天高的男人身着情趣水手服,两具轻盈的身体四肢把持在钢管上,时而交叠缠绕,时而延展游移。
场内无论是头带面具的客人,还是身着清凉水手服的招待,全部都是男的。
显而易见,这是个颜色精彩的Gaybar。
姜松禾顶腮的舌头掠过后槽牙,再去看身边的乔纳昔,这人果然又是一脸无辜。
“有什么问题嘛?”乔纳昔明知故问,“你求就近,我求私密,这里很完美啊~”
真行,真他妈完美。
姜松禾被气笑了,他本想转身就走,可此刻郁闷、火气通通堵在胸口急需发泄,更何况他实在太累了,踟蹰再三,他还是径直进场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了。
“What can I do for you guys?”(两位需要什么服务?)
一个男招待来到桌前,其人头戴白色手水帽,上身除了一片方领和两枚腕袖就没了其他遮挡,贴身四角短裤正前方的隆起有意无意地朝姜松禾这边送了送。
“这儿能抽烟么?”姜松禾问出这句时已经从烟盒摘出一支叼在齿间。
“当然可以。”男招待用拉丝的瓷文作答,撅起蜜桃臀俯身将桌上的烟灰缸滑到姜松禾手边。
姜松禾却不领情,倏地擦燃火机点烟划清界限,男招待惊呼一声立马弹起上身。
乔纳昔没忍住笑出声来,见姜松禾斜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压下笑,托着腮问道:“想喝什么?”
姜松禾打量乔纳昔一副看戏的模样,那种古怪在心底张牙舞爪地叫嚣起来,有种阴暗的情绪随之而来,他吐出一口烟说:“苦艾。”
“Full set of absinthe,honey.”(全套苦艾酒,宝贝儿。)
Honey.
姜松禾几口就抽完了一整支烟,他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隔着袅袅余雾,他突兀地问:“你是同性恋?”
乔纳昔反问:“你是么?”
姜松禾:“我在问你。”
乔纳昔:“我和你一样。”
……草。
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姜松禾的去留,如果对方答是,那他无异于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和一个同性恋约会,他务必要走;如果对方答不是,为了还白天的人情,怎么的都要撑到双方都喝尽了兴,他买了单才好走。
偏偏乔纳昔给出的答案两不沾,不置可否的弯弯绕让他搓火得很。
两人的僵持不下被男招待的回归打断,桌上很快被壮观的银器阵仗铺满。
「喝个苦艾酒还能有这么多讲究?」
雕花的双头冰桶里盛着各色水果和不知名的草本,荧绿的液体在女巫造型的透明酒器中闪着光,叶片外观的镂空酒勺搭盖在圣器一样的水晶口杯上……
姜松禾又点了一支烟掩饰自己的孤陋寡闻,乔纳昔面具下的笑容在朦白缭绕的衬托下显得妖异邪魅,只见他用两根长指夹起沙漏似的盎司杯,薄唇开合幽幽地说——
“May I?”(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