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勾住萧喜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默默接受对方的要求即可。
萧喜不得已熄灭心中的怒火。
正当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白刻舟又突然叫住了他们,他看穿萧喜心中有所隐瞒,问道:“不过,阿喜此次来当真没有其他所求么?你不妨说来给我听听,我可以提前帮你准备。”
“你其实只是想要抓我的把柄而已,”萧喜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只是冷着脸沉声道。
白刻舟的双眼流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他见自己的用意被看穿了,倒也不掩饰:“是又如何?你没有别的选择。”
“帮我找一个人,她的名字叫金瑶蒂,曾多年前在登仙楼当过妾子,虽受尽凌辱,但至今还活着,只是还下落不明。”
“没问题。”白刻舟答得果断。
眼看着朗月和萧喜的身影坠落高楼,不见踪迹,白刻舟身侧的侍卫才敢出言:“主人,您为何如此纵容他们?按原计划把他们抓起来问清楚事由不是更快么?而且如果应了他们的要求,悬赏令一事不就全部泡汤了,那些妖怪们就白牺牲了啊。”
白刻中眸色阴晴不定,他悠悠说道:“因为我的确欠阿喜一个人情。”
“当然,就算我用原来的计划对付他们,凭借悬赏令筛选下来的妖,和全鬼市的气力也很难在五日内完成任务,我虽然不信他们有这样的能耐,但倘若他们做到了,我们也不亏。毕竟他们没有机会对我们动手脚,他们其中有个人是背叛仙机门的弟子,所以他们也不可能外泄秘密,我们根本无需忌惮修真门派。这次,鬼市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尽收主利。”
八角宫廷外的厮杀声纷扰不断,格外扰耳。
白刻舟倏尔挥手,命令鬼面侍卫们叫停悬赏令的进程。
他背手过去,叹道:“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妖怪们的牺牲在所难免,更是迫不得已的。但是从今晚开始,就不会再有更多无辜的妖怪丧生了,我倒是应该向阿喜他们道声谢。我好像又欠下了她一个人情。”
他身侧的侍卫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也只是半知半解地应了一句:“是。”
“是该履行约定了,你们去鬼市上把那只刚刚和阿喜他们对峙的狐妖抓上来吧。”白刻舟转身走向宫廷内,给侍卫们留下一句吩咐。
……
出了鬼市后,萧喜和朗月两个人还沉浸在沉重的氛围中,他们两个人暂时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走在来时的路上,留着水灯的溪水缓缓而动,偶尔碰到不平的谿谷就会迸溅出几声哗啦啦的水流之音。夜间萤火纷飞,郊外荒野还驻足着一些人群,他们很少说话,柔静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平静的萤火和烛火,思念之意,可见一斑。
这样的场景他们看了一路,从未有过厌烦之意,反而平添了心间的愁思。
进了镇子后,街道上近乎无人,中元的夜往往如此。
但到了这里,萧喜也差不多攒足了缓和心情的时间,她的注意力开始放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朗月身上。
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挂在他的小指上,她倏尔一惊,立马收回了太过僭越的手,还不断地谴责自己太过冲动,让一时的怜爱之感占据大脑,乃至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其实她是矛盾的,在谴责自己的同时,她在期待,对方能给予自己对应的回应。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的那个人,就算只是一时的好感,她也甘愿留恋。
短短时间内,她甚至想过,要是对方真的给了她回应,她就可以不计前嫌,忘掉朗月曾经对自己所作所说过的一切关于距离感的事情,也可以完全不再计较前几天朗月说过的那句“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对你敞开心扉”的话。
她甚至真的可以抛弃一切多余的事情,忘记一切现在她的处境和要做的正事,她可以用她想要得到的回应,理所应当地牵着他的手,迈开自己一直不敢跨出的一步,和他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她的自尊心和贪婪的人之本性都在蠢蠢欲动。
但是朗月并没有,他甚至因为感觉到了萧喜勾住他手指的手正在颤动,而赶忙松劲,好让自己不会继续做出荒唐的事情,他不想变成那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他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更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