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远记得皇兄临走时,吩咐他要好好护着皇嫂,可是,就因为一次疏漏,他没有护住她。
得知皇嫂惨死后,他走到了皇家陵墓,跪在了皇兄的坟头前,极尽忏悔,他垂下眼睫,掩住了眸底的愧疚,在皇兄面前,他不是新帝,只是他的皇弟。
只有在皇兄面前,他才会露出一丝脆弱。
萧清远想起了年少时,他们一起说要游四海,说要云隐,说好了谁都不想争那个位置。
可是皇兄先一步反悔了,那日皇兄的脸在灯光下晦暗不明,他语气十分坚定:“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我才能护住她。”
那时皇兄和皇嫂已经没有联系了,萧清远听说皇嫂与司徒奈走得很近。
“好。”萧清远道,“皇兄,你想好了,一但踏上这个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想好了。”萧宜竹故作轻松道,“小远,是皇兄食言了,只留你一人归隐。”
萧清远只是摇了摇头。
他已经寻好了一处地,那里依山傍水,环境不错,很像世外桃源,但他看着皇兄,终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他想不明白,皇兄明明还忘不掉皇嫂,却非与她疏远。
萧清远没有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远离了权力的中心,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可皇兄一封信过来,他还是踏上回京的路。
萧清远发现,皇兄变了,变得有些陌生,眉眼多了几分憔悴,漆黑的眸子好似幽深的漩涡。
他说:“小远,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皇兄说完这句话,当场呕出了一口血,萧清远这才惊觉,他一直在苦苦硬撑。
从此,萧清远舍弃掉了他的悠闲自得,一脚踏入了水深火热中,他明白如果当初没有母妃,没有皇兄,他早就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每次想起别宫里的日子,他都很怀念。
皇兄身子愈发不行了,最后,他替皇兄坐上了这个位置。
“皇兄,对不起。”萧清远低声道,“是我没护住皇嫂。”
自从皇兄走后,皇嫂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志,每日浑浑噩噩。
皇嫂身上弥漫着死气,对他送去一些玩意置之不顾,他前去探望时,皇嫂露出了勉强的笑意:“清远……”
萧清远总是对皇嫂抱着几分歉意,他与皇兄都欺瞒了她,她曾经用期翼的目光看着他:“清远,告诉我,你和你皇兄还瞒了我什么?”
萧清远摇了摇头:“我们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后来东窗事发,皇兄已逝,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登上了帝位,明明满腔愤恨,明明理智将失,却并未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她笑了笑:“清远……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泪珠滚落到了衣衫上,洇出湿痕,仿佛这般说着,就能说服自己。
皇嫂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消沉,萧清远慌了神,恍然想起皇兄的吩咐,在政务之际还要抽空想法子让皇嫂开心。
当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说要出去散心时,他信了,没想到皇嫂只是为了去寻个真相,便同皇兄一样欣然赴死。
他看见皇嫂的尸身,她的面容极其痛苦,眼尾却有了一丝笑意。
萧清远发现了皇嫂的信,信上字字泣血,他仿佛能听到皇嫂的哀泣,她说:“我好像一直……都是个累赘。”
她说:“清远,不必再寻我开心了,是我连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