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目露担忧,“女侠且将我儿放下,让他喘口气,奴家这便给您从头讲起。”
我瞥了一眼,只见那孩子面色发青,呼吸急促,确实是病重的样子,我再这样抱着他,恐怕他很快就不行了。于是我抱他蹲下,把他放在地上,一直保持剑与孩子咽喉的距离。“说吧。”
花姨不紧不慢地开始讲她的故事。原来她曾是京城教坊的乐人,善琴习舞,后因与进京赶考的书生热恋,她与书生约定终身,待书生考取功名,便自行赎身求去。谁知书生名列一甲,为人耿直,不知开罪了哪路神仙,却被安排到这荒芜的灵寿县做县官。来此之后,那书生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为了仕途,取了别家小姐,把她安置在这琉璃楼内,她一气之下重操旧业。正在此时,她却怀孕了。她想告诉他怀孕之事时,正是他升迁离开之际。自此之后,她便养着这个体弱的孩子,直到如今。
“让女侠见笑了,奴家虽卑贱,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花姨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竟是被她的故事吸引,平白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是该进入正题了。“这醉花楼并不是普通青楼,杂役个个武艺高强,你又如何解释。”
花姨看向桌子,“是我的情郎给我准备的侍卫。”
我拿剑在孩子脖子上笔画了一下,“你不说实话的话,休怪刀剑无眼。”
花姨赶紧伸手,却不敢再动,赶紧跪下磕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确实如此,奴家确实没有说谎。”
我料她也不敢拿她宝贝儿子的命做赌,便问她,“那为何杂役更换如此频繁?”
花姨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是我的情郎雇的笛家堡的人,他们变动频繁,我也不知是何缘由。”笛家堡的人因身中蛊虫,每半年就需药物压制蛊虫发作,确实需要经常轮换。
这一切太过我忽然觉得花姨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全说出来,只能诈她一诈,“那石门镇频频有人失踪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有些证据,你考虑好了再说。若是与我知道的不一致,保证你儿血溅当场。抬起头来!”
花姨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欲言又止,看向窗外。
我用剑在孩子脖子上划了一道小口,“快说!”
花姨吓得一哆嗦,“女侠手下留情,我这就说。我儿先天不足,需要一味罕见药材,只有笛家堡堡主才有。我去求他,他就拿药材威胁我,让我每月给他提供一个孩童。后来渐渐孩童不够用了,又要半大孩子,再后来就要成人了。”不够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这些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些人被送到哪里?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之前还对这个孩子有所同情,现在我下手也没了顾忌,不顾孩子喘得厉害,又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
花姨好像看出我在诈她,后悔莫及,“此事与我儿无关,他是无辜的。每到月圆之夜,我就送那些人到玉虎山上一块巨石附近,女侠可以去探,中间有些奇门遁甲之术,解开便能看到当中机关。我只是负责送人,从来未进入其中。我也是被逼无奈,求女侠饶命。”
前面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我终于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我听人说你在醉花楼收留了一些故人之子,都是谁之子?现在何处?”
花姨松了一口气,“什么故人之子,不过是与同我在教坊的乐人之子罢了,她们都已嫁做人妇,不方便照顾,就托我照看。成年之后就各自去了,可能是拜入了些门派,具体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