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震惊地瞪大双眼,突然而至的天罚,三番几次的回避,心中的怀疑,竟是因为他早就通了情欲,怪不得她这么容易就···
她脑中思绪万千,迫不及待想问些什么,然对上殿中那数十双眼睛,心知不是时机,只得暂时歇了想法。
果然君怀话落,立即有仙人道
“既如此,我们必须阻止妖魔族对人族的进犯。”
“可我们若是插手,恐怕会让人族的处境更加糟糕。”
“我们不用插手,只要传出消息,妖魔两族自会停手,毕竟他们比我们更迫切,既看见希望,不管真假总要试上一试。”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众仙却心领神会。
是的,不只是人族,其实仙魔妖族早就在寻找补全天性的办法,也并非没有找到,但是出于对行逆天之举后所要付出代价的衡量,迟迟不敢付诸行动,不曾想这平衡竟有朝一日由人族打破。
君拂眼神微动,一些早已遗忘的记忆忽然在脑中浮现。
那是她破壳没多久时,曾在南辞的房中发现一间布满阵法的密室,她出于好奇走了进去,听到南辞和他的亲卫在低声说着什么。但她只模糊听见几个字就被发现,之后南辞将她带出密室,在然后不知何时密室没了,她渐渐也将这事忘了,此刻竟突然想起。
“食···饮···各族···血湖···祭。”
君拂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忽而身形一滞。
因幼时南辞曾再三严厉叮嘱,又是恐吓又是哄骗,让她很长一段时间对人族心生好奇与畏惧。再长大些,她虽然偷偷去过几次人族边陲小城,但对于人族都城却一直避而远之。
直到和君怀一起来到都城又失散···好在她以前也算在外流浪过,所以短暂惊慌后就马上镇定下来,也多亏了南辞的耳提面命,使得她对人类始终存一份戒心。除了慕辰,那个青涩的少年,他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有一种被保护着的天真,让她想起流浪时也渴望过有人将她捡回去爱护,所以总是让她不自觉放下戒心。
现在想来,南辞恐怕不止是单纯的担心自己,更是早已得知了人族的谋划,无法言明,便用这种方式让她避开。
既然妖族能探知,那么仙魔二族就果真毫无所觉吗?
这殿中又有多少知情者?
想着,君拂的车目光不免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这厢,仙帝沉吟片刻,道
“不急一时,我们与人族的壁垒虽然消失,但是天道规则也已修正,帝君说的方法如今是否可行还有待验证。就算可行,也不可能立时见效,仙人无情无欲,若要补全天性需转世数次,这期间需要等待数百年乃至千年时间。便是成了,此后天罚降身,也会使我族实力大减,所以还需徐徐图之。”
仙帝话落,众仙附和,并指出其余隐患。
·······
殿中不见日月轮转,仙人语调不急不许,逢意见相左亦绵言细语,便是君拂满怀心事也在低低絮语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发现腿麻屁股疼,只觉已过数日。
此时宴会已经结束,殿中唯剩仙帝,君怀和趴在桌上的她。
二人不知她已醒来,正说着话
“我从这女娃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是青鸟一族的血脉,你带她来是让我替她拔出烙印的。”
“是。”
“她与你一样,也通了情欲,想必是剥离仙骨的缘故。”
君怀心中亦如是想,但并未回答。
仙族自诞生以来,从未有过同族相残,所以青鸟一族所为,引起了整个仙族的重视,彼时仙族司法尚未完善,青鸟族供认不讳,商议数日后一致决定剔除青鸟族的仙骨,种下烙印,驱离仙族。
因青鸟族能从微末中洞观全局又传信极快,在战场中尤为重要,妖族便设法用秘术为青鸟族人布下幻境,被“蒙蔽”双眼的青鸟族人将凤凰族人视作妖怪,举起屠刀。
后虽查明是妖族背后捣鬼,但已太迟,青鸟族已不见踪迹,数百年后才有音讯传来。
不过越厉害的秘法,反噬越强,妖族也不敢再随意使用这阴毒的法子。
想着君拂的情况,仙帝喃喃道
“也该派人去北冥一趟了。”
说完,便见君怀正出神地盯着某处眼神柔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君拂正睡得香甜
“这女娃身上妖气浓郁,作为异族混迹妖族而安然无恙,想必颇有手段,否则也拿不下你,你可得当心。”
君怀皱眉,不喜仙帝这话
“是真情还是假意我自会辨别,倒是您会有此想法看来是误会了些什么。我只想说,这是爱人间的情趣,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这样。您老人家不懂,若她哪天不再理睬我,才是我哭的时候。”
仙帝见他用上了人族那一套称呼,知道他不喜自己的话,却不知为何,好一会儿才了然道
“是我言语不当,你不喜,我便不说了。”
此后两人无言,殿中陷入冗长的沉默,君拂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醒来,便听君怀道
“醒了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