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除烙印的过程很快,没有任何痛苦。
仙帝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一股强大温和的力量钻入她的体内,“啪嗒”“啪嗒”仿佛听见锁链碎掉的声音,红色的光点自她身体飘出凝成一团,又被仙帝一手掐灭。
“好了。”
君拂没想到这么顺利,紧紧缚住身躯的枷锁顷刻间崩坏消散,终于重获自由让她欣喜不已,连因仙帝老头方才的恶言而心生的不愉亦消散殆尽,一脸感激,语气真诚地向他连声道谢。
此行目的既已达成,君怀也无意多留,也是怕仙帝再提兵权一事,郑重地向仙帝鞠了一礼后,拉过君拂地手一齐退了出去。
在仙界,仙帝由仙灵指定,只有当代仙帝陨落才会有新的仙帝诞生。而其余职衔的执掌者都是由众人推荐选出,万年一轮换,虽可根据本人意愿与能力选择下届接任或连任,可最多只能连续三届。
就如驻守疆界并非君怀不可,但他却是最好使的,也不枉仙帝惦记着,但他既无意,也无法强逼。
二人相携踏出殿门,走入绚烂光辉之中,霎时彩色相辉映,一丝极淡的青色从君拂身体中溢出,然二人走得极快,仙帝还未细看二人便已消失在光辉中。
青色是生机流逝的预兆,可当时光彩溢目···仙帝凝神想了好一会儿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作罢,挥袖间亦消失在原地。
“上了年纪,眼也花了。”
·
二人回到太虚殿时,发现有位陌生男子盘腿坐在湖边院门前,手中擦拭着一杆黑色花枪,听见动静,抬头望来,随后收了枪起身向君怀作揖,待两人走到近前,道了声
“帝君。”
这男子眉眼间有些熟悉的影子,君拂想到什么,却又不太确定
“苏言?”
苏言冲她微一颔首,落后一步,无意间瞥见二人亲密的拉着手,眼波不兴,敛眸跟着进了院。
待坐罢,君怀往他身上睇了一眼
“你的伤好全了?”
“是。”
自他们走后第二日他便已出关,虽迫不及待想回到军中,但还记得与君怀的约定,故此一直在此地等候。
苏言说完,眼观鼻鼻观心,直到察觉君拂的打量,似想起什么,一翻掌心,拿出《万物志》,递给她
“君姑娘,你的书。“
这称呼,怪生份的,君拂伸手接过,眼睛却还是放在他身上,将他看了又看。
长大的苏言也顶着一张娃娃似的脸,但神情间却透着疏离。
君拂拧眉,总觉得他好像变冷漠了,和仙族的那些家伙似的。
君怀转头看了眼君拂,见她还在盯着苏言瞧,便问道
"你伤既好了,怎还在此耽搁。"
苏言神情不变,提醒道
"此前您与我说让我与君姑娘切磋,磨练她突破武艺。"
君怀一愣,终于想起来这回事。他那时怕自己出手没个轻重,而苏言情况特殊,也许比他更合适,瞥了眼君拂手中的《万物志》,道
"我以为你是来问那桩旧事。"
苏言摇了摇头
"我已经知道了···"
苏言话语未尽,只听“啪”的一声,君拂已一拍桌子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揪着他的衣领,厉声问道
"我与帝书的契约怎么没了!你做了什么!"
苏言看着怒气冲冲的君拂,面无表情道
"君姑娘,我很抱歉,但世间已无帝书。"
君拂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近些
"你杀了她?"
苏言摇头,解释道
"她本是我数千年前分化出的一部份,如今只是将她收回罢了。"
他没发觉,此话一落,君怀不着痕迹地又瞥了他一眼。
没了?那个爱与自己拌嘴,有着豪言壮志的傲娇小女童就此消失于世间了?
她们相处时间短暂,要说对于帝书的离开导致何等悲恸欲绝未免有些虚伪。但做为意念想通的彼此,曾是最亲密的关系,她在君拂心中总是不同的。
她为了讨阿书开心特地去学了扎辫子,还没为她扎过一次呢…
君拂喉咙有些堵,想说不可能,阿书明明是书灵怎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回想往日,他二人甫一见面确实迅速亲近起来,且阿书几次化形也是因为他,这般一想他们好似真有渊源。
他没有撒谎的必要,君拂思绪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松开手,压抑着怒气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
苏言后退一步,理了理衣裳,问道
“君姑娘,你可知妖族曾有一种叫诡魇丝的生物。”
君拂一愣,随后点点头。毕竟诡魇丝的大名可是响彻三界,上至老,下至小无人不识,至于为什么是曾经,那是因为它们已经灭绝了。
那也是三族唯一一次联手,只为将它们诛灭。
诡魇丝如发丝般纤长细小,本身极为脆弱且无法修行,只能依靠寄生存活。若寄生于植被中,会汲取养分为己用,但当植被死去它们也会死去。
若寄生于活体中,不仅会吸取宿主的生机,当宿主意识沉睡或陷入死亡时,更能而代之操控身体。
它们虽然诞生于妖族,但却可以不受天道规则约束寄生任何种族,因此迅速传遍三界,这也是为什么仙族和魔族会出手的原因。
"难道你的身体中有寄生的诡魇丝!"
君拂不惊睁大双眼
怎么可能!它们不是早已灭绝了吗!
苏言点头,眼前似有一幕幕画面被掀开,最终停留在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