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黄树郎,庞柱。
黄树郎恭敬迎人,庞柱紧随其后,两人笑得脸面发僵:
“小陶东家里面请。”
米铺收拾得干净利索,柜台前专门置了张四方桌,桌上有沏好茉尖云芽,并两盘新鲜的瓜果梨桃,炒熟的瓜子花生。
黄树郎弓着腰:“我弟兄俩前脚接到传讯,后脚就操办起来了,可惜时间仓促,准备不足,招待不周,还请小陶东家莫见怪。”
庞柱生怕陶晞生气,赶紧接茬:“伙计们,都别傻站着,快来见礼。”
说罢,众人齐刷刷鞠躬:“参见东家!东家威武,东家万岁!”
陶晞摆手:“免礼,免礼,都免礼。”
路苗讶然:“你竟在枫雾城有产业?”
陈思源也很吃惊:“还是两家,这米铺和酒馆门庭若市,生意很红火啊。”
黄树郎立马道:“都归功于我们小陶东家领导得好。”
庞柱凑过去,把两本册子和一把算盘递给陶晞:“这是粮铺和酒楼近半月来的账目,请东家您过目。”
陶晞接过来,白皙手指飞快翻开,杏眼扫过每笔进账,每笔支出。
纤细指尖若白蝶翩跹,翻页声沙沙,算盘声哗哗,快得要出残影。
季桓摇着扇子,揶揄道:“小陶倘若不做修士,在凡俗做账房,也能养家糊口。”
听到养家糊口,庞柱陡然想起,那日小陶到粮店里看稻米,就是为了买给家中爱姬的。
庞柱顶着大胖脸凑上前讨好道:“东家,如意楼后厨今日烹了琼花鸭舌,胭脂鹅脯,素炒蟹粉,姜汁鱼片,松仁奶皮酥,属下稍后命人装盒,给您的爱姬带回去。”
“算你有心,但今天不必打包。”陶晞挑着细眉:“我把爱鸡带过来了。”
“啊?”
庞柱身形顿住,视线惊恐地扫过陈思源,路苗,季桓。
东家,你是正经修士不?
还是你们修道的,玩得就是花啊。
庞柱很快接受事实,开始琢磨这三男的谁是爱姬。
第一位高大挺拔,夕阳映着他小麦色的皮肤,应当不是东家爱姬。
第二位细矮佝偻,远看像根四个眼睛的豆芽菜,想来也非东家爱姬。
第三位倒是俊美昳丽,可他穿得奢靡华贵,看着和东家也不般配。
东家小身板能招架得住?能养得起?
庞柱苦恼地叹气,被黄树郎偷偷拍头:“老庞,你看,爱鸡在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庞柱看到陶晞削瘦纤薄的肩膀,和趴在上面的黄绒小团。
庞柱道:“爱鸡?”
黄树郎点头:“咱东家就是与众不同。”
这厢,陶晞已清点完毕账目,夸赞道:“条目清晰,票据与账面全部相符,价格调整得也很公道,干得不错。”
黄树郎,庞柱乐得开怀,视线一对,就琢磨起别的来,两人搓着手指:“东家,您那日给我们定下每日一分钱的规矩,我兄弟两个严格遵循至今,只是一分钱着实少了点.....成日吃馒头嘴里没滋味。”
陶晞笑笑:“给你们涨点。”
黄,庞两位感恩戴德。
“好。”
陶晞歪歪头,漂亮眼眸微弯,道:“每人每日三文钱,足够买馒头再来碟咸菜,滋味够重了。”
黄树郎,庞柱听后欲哭无泪,终于体会到店内伙计们曾经的心情。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恶人自有恶人磨,‘扒皮’自有‘扒皮’治。
陶扒皮扒开香蕉皮,咩叽咩叽开吃。
黄树郎整理好心情,继续闷头跪舔:“东家可是饿了?我与庞柱老弟在酒楼准备了淮水八大菜,只等东家落座,立刻开宴。”
庞柱跟着点头:“有属下亲手烧得糖皮猪肘和黄老哥炒的竹笋豆腐。”
陶晞看了下天色,乌金黏在地平线,半落未落。
少年道“不急,我们要先去书局和裁缝铺逛逛,待天黑时回来吃。”
“你们去。”季桓摆手:“我打算歇歇。”
陶晞乐:“行。”
大明星今日着实经历很多,先被银鹤搞乱造型,然后三个伙伴轮流打趣,还差点被长街人群挤成饼子。
的确是累。
陶晞道:“你先去酒楼等我们,你先寻个雅间,休憩片刻。”
季桓扭扭脖子,点头。
又琢磨片刻,季桓抿抿唇,说道:“陶晞,把你的鸡仔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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