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尔是个想当刻苦的读书人,不在意外貌,虽然还算眉清目秀,但未曾用心打理过自己。
取水洗长发不便,长发多日未清洗,难以入眼。
石尔板着脸说:“朝中大事为重。”
苏言说:“有家才有国,石侍郎还未成家吧?要不……”
石尔看向苏言,苏言闭嘴躲开。
拿石尔打趣不算冒险,接触两日,苏言已经摸清他的性子。
在石尔想骂人之前,苏言正色道:“如此看来,答案应该在皇宫或是太医院中,刘太医可有接触过什么人,最近可有人身体抱恙?”
石尔:“……”
憋死他算了。
他脸色难堪,“刘太医医术高超,一天也闲不下来,这上哪里去查?身体情况最严峻的是皇帝,难不成你我去盘问皇帝?”
苏言:如果是赵明德也未尝不可……
石尔:“想都别想!”
苏言悻悻。
梁易还将石尔看作死敌,不放心苏言与石尔单独待在一处,一早赶来。
三个人坐下商议命案,正事没说几句,大多是石尔和梁易在拌嘴。
石尔处理刑部事务已有一年,还算老成,但总会被梁易三两句话激怒。
两人正争着,就听到有声音说:“三岁小孩,幼稚,男人至死是少年,呸,男人至死是幼童。”
石尔&梁易:“……”
这声音的主人还很无辜地看着他们,“二位讨论出什么重大线索啦?”
石尔:“……”
他要在心里狠狠地骂苏言!
在苏言看来,此案的关键应是太医,石尔已经命人去查太医生前接触过的人,目前还没有结果。
苏言想去太医院瞧一瞧,但这不是寻常之地,她的身份恐怕进不去。
就算能去,也太惹眼,她该低调些。
苏言撺掇梁易去太医院,“小殿下,你仔细想想,刘太医是做什么的?他是太医!太医是什么?大夫!医者仁心,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太医院,如此说来,太医院一定是线索最多的地方,我们该不该走一趟?”
梁易被调动得心潮澎湃,“太医院一定有线索!我来!”
石尔冷眼瞧着梁易。
呵,没脑子,典型的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苏言又对石尔说:“程剑的死和前两人不太一样,他和程远的行踪也很重要,我想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是程远,不如石侍郎去查程远?”
石尔:“……行。”
梁易撇嘴——石尔也只是个跟屁虫嘛!
二人都有任务,正要分头行动,石尔的下属赶来禀报,“侍郎,玉京河又发现一具尸体!”
*
死者为屠夫岑大,家底殷实,岑大的娘子早逝,留下两个幼童。
“岑大的风评很不好,娘子死后,经常出入烟花之地,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还和坊中寡妇暧昧。”
苏言蹲在岑大尸体旁检验尸体。
梁易与石尔二人在后,梁易唏嘘道:“家中还有儿女,却只流连烟花柳巷,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苏言将岑大的尸身翻转,继续检查。
石尔说:“他的死,恐怕与太医三人无关,只是为何凶手偏偏将尸体丢在玉京河?”
“怎么就无关了?”梁易说,“发现两具尸体的位置不超过十米,怎能说无关?你年纪轻轻,就老糊涂了?”
“岑大与朝中之事毫无瓜葛!凶手为何要杀他!”
“当然是另有隐情!”
“你倒是将隐情说出来!”
“我说出来要你这个刑部侍郎做什么?瞧瞧,瞧瞧,说不过我就急了!”
一众下属:“……”
堂堂刑部侍郎,为朝中权势最大的人做事,堂堂小殿下,出身高贵,二人吵架,竟与孩童无异……
刑部、京兆府众人:以后可以安心吵架了!
严正听得满头大汗,就怕这二位真打起来,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得罪谁都不行。
严正道:“岑大是两日前失踪的,他的大儿子刚七岁,小女儿只有五岁,两日前,岑大的儿子曾来报官……”
石尔和梁易异口同声问道:“你说,岑大的死和太医三人有关吗?!”
严正:“……”
火怎么烧到他这里了。
严正不断用衣袖擦汗。
一个是赵明德面前的红人。
一个是太子殿下疼爱的弟弟。
得罪谁都……
如此场面,严正只求能保住九族。
在他垂头丧气,无力应对这种场面时,苏言起身了。她慢悠悠擦干净手,说:“岑大的死,恐怕与前三起命案有关。”
梁易脸上乐开了花。
严正大惊,心神不宁地看向石尔。
石尔年纪轻轻爬到高位,足以见他的本事,赵宗格外倚重他,连太子都对他客客气气,苏言竟然当面驳斥他!她不想要脑袋了?
她竟然、竟然……
石尔朝苏言走去。
严正:果真是要脑袋搬家!
石尔目光凌厉。
严正目不忍见耳不堪闻。
跟在大反派身边的小反派要发威了!
下一刻,石尔微微弯腰作谦卑状,声音温柔, “可是找到线索了?”
严正:“……”
苏言眼中笑意很深,“岑大的耳后,也有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