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辰跑得带风,在这怡花楼里梅子安又不好连名带姓地喊,只能追在后面“哎哎哎”地叫唤。
这边动静大了些,
引来楼上楼下不少婀娜多姿的薄纱姑娘探头张望。
“那是从三楼出来的吧,主子什么人呐,都把那一层包了,真是好威风。”
“呀,那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真俊呐!”
“瞧着是个护卫,身子骨应也不差吧。”
“哎哟喂——丽娘你可别吓坏人家小郎君咯。”
“哼,好不容易来了个这种货色,老娘现在要去看看清楚。”
“哎呀呀,我也要去看,姐姐等等我呀——”
梅子安被欢声笑语吵得已经听不见声了,只见前面的堵住了宗辰去路,自己又被后头的推挤着,她们一窝蜂地团上来嘻嘻笑笑,恰好将两人围得严严实实,隔着他伸手去撩拨宗辰,嘴里也左一句‘小公子’又一句‘小公子’的撒着娇。
几百年来第一次被这么多的浓烈胭粉气灌进鼻子里,呛得梅子安连打十几个喷嚏也停不下来,耳根和尾骨隐隐发热。
“梅先生?”
梅子安颤抖的身子被人拥住,鼻音浓浓地‘唔’了声,细长白皙的手指穿进发丝,压着头顶两侧快冒尖的耳朵,泪水涟涟,烟红色的眼睑半张半阖,也不知道要看哪里。
搂着他的手臂更紧:“你、你怎么了?”
说不出话的梅子安在宗辰怀里又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红红的鼻尖不受控制地翕动,整张脸难受又委屈地凑在一起。
见状,姑娘们安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自觉愧疚地后退了些。
“他该是闻不得胭脂气,”戴着翡翠镯子的红唇女子解下腰间的香囊:“喏,奴家一恩客便是如此。”
宗辰焦急地道谢,正要接过,却被梅子安一把抢走狠狠摁在鼻尖。
草木薄荷的清香就像是给溺水人递的救命稻草,梅子安仰着头深吸一口,用力到几乎站不稳,幸而被结实有力的胳膊拦腰捞起来,才免于众目睽睽下跌落的糗样。
于是他便将糜软的身子全然倚靠在少年怀里。
陶醉又嘶哑地长长微叹一声。
纤细的脖颈被楼里暧昧的烛火染红了,他喉头滚动着,一小片细腻洁白的皮肤散发出惊人的香气。
他的唇是又红又润的,鼻尖是红的,眼角眉梢也都是红的。
睫毛像花丛里被骤雨打湿翅膀的蝴蝶,无力扇动着,怎么也飞不起来。
宗辰有一瞬间口渴难耐极了。
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目及梅子安脸上的水渍时,眸光顿住,露出几分清明,抬手仔仔细细擦掉。
宗辰下手没轻没重,梅子安眉头皱起,神情难耐地撇开头,眸子稍稍睁开了些,挣扎着起身,躲在宗辰颈间微微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