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晚上,卢照西果然被人套麻袋狠揍了一顿。
两个行侠仗义的罗宾汉漏夜而来,出手快狠准,把人脑袋套住,专挑痛感强烈但不会留下明显外伤的臀部和大腿等部位打,打得卢照西从嚣张威胁到跪地求饶。
后扬长而去。
“二毛,快,有人来了!”
“嘘!我知道,别催呀,要被人发现啦。”
来人竟是吴煦和二毛。
而非柳玉瓷。
这阵子状元摊开业,吴煦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到家倒头就睡。
柳玉瓷寄的信他看了,只以为是他的同窗受难,他一时也没办法治校霸,离得远,鞭长莫及,故而还没回信。
他原本想过几天生意稳定下来,再想法帮帮瓷哥儿。
直到昨日镇上有小孩走街串巷卖报,还唱着莲花先生词赋改编的童谣,他买了两份报纸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再找街上的乞丐打听消息,才知事态严重。
他们摊子正好在状元巷前面,这事在书生堆里传的热闹,各家书院、私塾皆在传扬,议论声纷纷不止。
小乞丐很快打听到,除了报纸,县城戏班的唱词亦传开了,矛头直指青竹书院,书院积攒数十年的名声和风骨毁于一朝。
乞丐群里有个包打听,人脉广、渠道多,他告诉小乞丐,据说院霸少爷私下悬赏二十两要买莲花先生的消息,放话要报复他和报社,莲花先生危矣,木槿社危矣。
吴煦结合柳玉瓷信中所言,大抵可以猜测院霸都是怎么欺负人的,能惹得莲花先生怒写几大篇文章,瓷哥儿怕是被气得不清。
吴煦亦气坏了!
他放心尖尖上,哄着宠着的宝贝,哪个不长眼的敢让他受委屈?!还敢放话要教训莲花先生?!
吴煦当即给二毛使了眼色,他俩提前走人,让狗子看住摊子,并给他找了个临时帮工。
他和二毛租了骡车快马加鞭赶往县城柳家了解情况,唯恐瓷哥儿他们被欺负。
结果刚到寒玉巷就见柳玉瓷三人加一个陌生哥儿散学回家。
丫丫脸上红印未褪,他们离得远看不清,可听得很明白,柳玉瓷一下车便朝里头喊丫丫被打了,怒骂卢照西等人丑恶嘴脸。
吴煦甚至听出瓷哥儿声音里不易察觉的哭腔。
他急了。
非给那院霸一个教训不可!
他拦住想上前打招呼的二毛,说要去做罗宾汉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问二毛有风险,他跟不跟。
二毛跟啊。
于是乎,两人在书院里外潜伏了半晚上。
二毛扮成中年夫郎,混进膳堂帮工堆里闲聊探听情况,吴煦找人、辨认清楚卢照西后,跟踪了半宿。
子时,两人聚首,在卢照西往梅园找“相好”私会的路上,把人套头揍了。
揍完人逃离书院后,二毛问吴煦为什么不去找瓷哥儿。
“你傻啊,白天他们刚受了欺负,晚上卢照西就被打了,肯定会被怀疑。我们暂时不能跟瓷哥儿碰面,以免留下证据。况且,外人虽不知莲花先生身份,可我们东山村,以及亓镇周边常混迹聚宝集的人都清楚的。姓卢的放话要教训莲花先生,我们得想想法子,和里正、村里人对好口供,千万不能被套话!”
“哦哦,那我们快回去?”
“对,赶紧回。”吴煦再往寒玉巷方向远远瞧上两眼,跟自己说:“很快、很快会再见的,不差这几日。”
他俩当做无事发生,连夜跑回东山村。
到吴家院门口,已是寅时,正巧碰上来吴家做活的狗子。
“你俩做贼去了?!”
狗子震惊于他俩满身风霜、疲惫不堪的样,认真打量吴煦和二毛,数了数他们脸上四只齐齐整整的黑眼圈。
“你们不会整晚没睡吧?真做贼去了?”
“不对啊,你们下午不是说去县城找瓷哥儿吗?一直留县里,现在才回?”
“那也不对哇,柳二掌柜怎么会让你们连夜回来,还是走回来的,没派车送你们?”
狗子叽里呱啦问了一堆问题,都没给俩人喘气答话的空档。
他余光瞥到二毛眉心红痣。
对,二毛再力大也还是个哥儿呢,他不认同地“训斥”吴煦:“煦哥,你怎么能深更半夜带着二毛在外瞎闹呢!万一出了事……呸呸呸,那可怎么办呀?”
吴煦确实没顾上,狗子提及方才意识到问题,老实低头认错。
他又“教训”二毛:“二毛,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哥儿了,你一晚上没回家里不得担心死啊?”
二毛不担心,他走前让小乞丐给家里递过口信的。但此刻知狗子着急,是好意,也乖乖认错。
“唉,真不省心!”
狗子看他俩肉眼可见的累极,便不再多问,喊他们赶紧各回各家补觉去。卖货他在吴家灶屋准备就行。
吴煦和二毛异口同声:“嗯嗯,狗子,有你真好!”
*
等吴煦和二毛睡起,已日上三竿,今日出摊晚了。
他们赶到茶楼前,原本摊位处早就聚满了人。
“来了来了。”
“小老板,你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