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铺做局之事告一段落后,日子又恢复平静。
吴煦和柳玉瓷虽已互通心意,然寻常交往并无逾矩,同昔时相差不大。两人照约定那般,一个致力赚钱,一个潜心学业,各自忙碌。仅柳玉瓷散学后,两人在状元铺见一面,或约着去慈济院、书铺茶楼消遣片刻,晚间吴煦再到柳家蹭一顿夕食,小情侣说说话,黏黏糊糊地待一会。
二毛和方宁做掩护。
若是以前,柳玉岩见到来柳家过于频繁且明显春风得意的吴煦,指不定要察觉两人之间不对劲。可眼下乡试在即,他不日便要去省城考试,无暇他顾,没时间盯梢了。
少了大舅哥凌厉逼人的眼神,吴煦乐得自在。特意替他备好了上好的笔墨纸砚两套,祝他金榜高中,还每日将状元一同抱来非让人撸上一炷香时辰,沾沾状元喜气。
读书修行在于己身,求神拜佛无用,何况小小狸奴。
柳玉岩嗤之以鼻。
架不住自家弟弟水灵灵的大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哥哥抱抱状元叭,沾了状元好运,定能考出好成绩!”
柳玉岩宠溺地从弟弟手中接过状元,就听他继续念叨,“哥哥摸摸状元,考个解元回家,状元就是名副其实的活招牌啦!下回煦哥跟状元铺的客人说,要他们多买文创,多摸状元,大家一起考状元,嘿嘿。”
柳玉岩:……
吴煦憋住笑看瓷哥儿:他满心满眼都是我,他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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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柳玉岩和谷子、万沅沅踏上前往省城的马车,隔壁林元朗夫妇一道同行。
乡试在八月,他们快马加鞭赶往省城需大半月,到了地方得休息几日,调整状态,是以,现下出发已不算早了。若非状元铺之事耽搁,他们兴许会更早出发。
好在十里商行在省城有落脚点,柳二苗月前便传信给张牧,请他提前订下考院附近的住处。他们到了地方可直接住下,省去不少琐事。
柳二苗领着孩子们在官道口送别,细心嘱咐夫郎到了省城一应事宜。万沅沅嫌他啰嗦,“你当我仍是从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哥儿么,这么点事,要你翻来覆去的讲?你且放宽心吧,定把你儿子照顾妥帖了!”
柳二苗傻笑,“夫郎自然厉害,我哪担心石头……”他看看四周孩子的注意力不在此处,悄摸摸凑近夫郎,“我担心你嘛,沅沅,你照顾好自己。这一路车马颠簸,不舒坦,我给你车上铺了几层被子,你别嫌热……”
万沅沅拍拍丈夫的肩膀,让他起远点,“行了,知道了,莫叫孩子们看了笑话。”再说下去,他一张老脸都快燥红了。
不过,万沅沅白担心了。
两爹的恩爱无人在意,小辈们各自扎堆,忙着祝福道别。
张荞今日亦来了,柳玉瓷牵着他的手同哥哥说话。
柳玉岩话不多,目光灼灼看向张荞。张荞吱吱唔唔说不出话,只一味地低头害羞,脸冒着热气,快把人蒸熟了。
柳玉瓷打趣道:“哎呀,谁的手这般多汗,莫不是生病?嗯,我瞧瞧生的什么病……”他把下巴搭在荞哥儿肩上,看看哥哥,瞧瞧好友,故意逗弄,“天呢,不会是……相思病吧?人还没走呢。”
张荞更羞了,眼都不敢抬,差点忘记要送的礼,还是被瓷哥儿提醒,才想起他去寺庙中求了文昌符。“玉岩哥,这是我在文昌庙中求的,保佑你乡试顺遂,一举高中。不中也没关系,不是,你一定能中举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有压力。”
柳玉岩珍重地接过文昌符,握紧,不说旁的,只让张荞等他。
那边厢,吴煦和二毛在送别他们儿时玩伴林元朗。
狗子留守铺子看店。
吴煦大咧咧的,仍直呼元朗为小弟,“元朗小弟啊,你这一去考个举人老爷回来,不会不认我这个大哥吧?”
林元朗:“……”
二毛不客气地戳穿,“元朗哥本来也没拿你当老大,他和山子哥都把你当弟弟哄呢。”
吴煦咬紧牙想揍他,默念这是个哥儿,这是个哥儿……“是啊,都像你这种惯爱爬到老大头上的小弟,我是不敢再收了。”
“哈哈哈哈哈。”
吴煦将状元猫系列的笔墨纸砚一样给林元朗准备了一套,“别不信哈,都带上考个好成绩。瓷哥儿说了,等你们考上举人,回来都是我状元铺的活招牌!我可不白送啊,要是考不上举人回来可得还我银子!”
嘴硬心软。
林元朗和妻子相视而笑,郑重道谢,让他只管在家等好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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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考的书生走后,状元铺生意稍稍冷清了些。
他们趁这时间,租下了寒玉巷街头假两进的院子,较柳家小,但格局紧凑,屋子多,尽够他们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