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这插科打诨,柳玉瓷便上前找柳寒英叙旧。
柳寒英很欢喜,当即做了桂花饮子送他,还包了好几款手脂手膏、口脂面膏,“入秋啦,风刮的脸干手干的,转眼又到冬季,冷风飕飕的,尤其你还要读书,写字的手可精贵呢!瓷哥儿,我给你多备点膏脂你时常擦着,不够我再寄。别的我比不上煦哥聪明手艺好,论做膏脂,我可是顶顶好的!”
柳玉瓷谢过他,“是呢,英哥哥,你的手艺那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用了你的手脂面膏,整个秋冬我都不愁啦,手润润的,写文章都要格外顺畅呢!”
“英哥哥,今儿中秋,我们在庄子过,你收了摊一块吧。好不好嘛?”
柳玉瓷不提他的糟心亲戚,只撒娇邀他一同过中秋。
柳寒英仍有犹豫,总怕冒昧打扰。
那头说话的吴煦听了,亦转头邀他,“去呗,别不好意思。英哥儿,你多学学我,我俩多去柳家蹭蹭团圆饭,蹭着蹭着,不就蹭成了柳家人么……”
柳玉瓷乜他一眼,“煦哥,胡说什么呐?”
“嘿嘿,软软,我是说英哥儿就该学学我不要脸的精神。要不,逢年过节,孤家寡人,多可怜啊。哎,谁让我没爹没妈没人爱呢,可怜我……”
柳玉瓷听不下去他委屈兮兮地说自己没人疼,忙打断,“好啦好啦,英哥哥,煦哥哥说的没错,我们一起过节嘛,人多热闹。你都姓柳了,我们也可以是你的新家人嘛。煦哥也一样,我、我喜欢你们的呀,你们才不是没人爱的小可怜!”
当众人面变相告了个白的柳玉瓷,害羞地低下头看地。没看见吴煦嘴巴咧得老大,眉飞色舞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在外边聊着,身后茶楼孙掌柜热情地迎出来,有事请吴老板包厢相谈。
梅文华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柳寒英,神秘地笑了笑,同小老板告辞。“小老板,下回我去状元铺找你啊!”
吴煦被孙掌柜半拉半请地喊了进去。
柳玉瓷要跟,孙掌柜还不让,支支吾吾说不方便,只吩咐小二给上了茶水请他里屋就坐。
这会生意不忙,柳寒英便留了鱼哥儿看摊位,他跟瓷哥儿在茶楼大堂坐着聊天。
包厢内,跟瓷哥儿分开老大不愿的吴煦,板着脸等孙掌柜开口。
孙掌柜见他脸色不好,不大敢说了,小心翼翼地试探吴煦的亲事。
“你要给我做媒?别想了,死了这条心吧!没别的事我走了……”
孙掌柜忙拉住他,“别别别,吴老板,这事还没说呢。我是想问,英哥儿同你的关系是……?”
莫名其妙,吴煦不解地看他,“跟你有关系?”
“是这样的,英哥儿在我茶楼门口做了大半年生意,我观他是个挺好的哥儿,勤快能干,相貌也好,他家里人来闹了几次,我帮着挡过两回,听他说了点身世,是个可怜孩子……”
孙掌柜见吴煦目光逐渐不善起来,忙进入正题,“咳咳,就是,听说他的卖身契在吴老板这里?我想着能不能买下他的身契……”
吴煦蹭的站了起来,“你做梦!好你个老不要脸的,想老牛吃嫩草?你想都别想,咱俩绝交吧!以后状元摊不摆你家门口了!”
孙掌柜看他激动,话都没听完就要割袍子踢凳子,急急忙忙地拦他胳膊,更是解释不清,只一个劲说他误会了。
“嗨呀,吴老板!你冷静点,先听我说完呀,我是替小儿求娶呢!”
吴煦顿了顿,“替你儿子……求娶?”
终于冷静了,孙掌柜摸了把脑门的汗,坐回凳子上,干脆开门见山说:“我家小儿子看上英哥儿了,想请吴老板抬抬贵手,放了英哥儿的卖身契。”
吴煦尴尬坐下,偷感十足地抬头看看孙掌柜,再低头搓搓手指,“哈,原是这样啊。你家儿子想娶英哥儿啊。好事,是好事哈,哈哈。”
“嗯。吴老板,我家有贤妻,感情好着呐,可做不来纳小的事!何况英哥儿才多大?”
“是是,误会误会,哈哈。”
孙掌柜继续道:“我与妻子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已娶,长女已嫁,仅有弱冠之年的小儿子尚在私塾读书,未曾婚配。他也是你们状元摊的常客,与英哥儿有过几次照面,心中欢喜,便央我替他请媒人说亲。英哥儿人是好,只是……我儿毕竟是读书人,总不好娶个奴籍……”
吴煦连忙摇头,“不奴籍不奴籍。”
他将昔日无奈做戏,将柳寒英收为“奴仆”的事告知,并正色道:“孙掌柜,英哥儿虽非我吴家人,但他也算我兄弟,你家儿子真诚心娶他,往后可得好好待他,否则我定回来替他出头,我的、不,二毛的拳头,你可是见识过的!”
孙掌柜应下,“知子莫若父,我家儿子的品性,必不叫吴老板失望,不叫英哥儿伤心。”
卖身契的事情说开,孙掌柜便好安排媒人上门了。他想继续深谈,被吴煦打住。
吴煦转身跑到楼下,先把柳玉瓷拉到一旁叽里呱啦说事。柳玉瓷听罢,又找英哥哥旁敲侧击,试探出柳寒英心意,再给吴煦打个手势。
收到信号,吴煦才跑回包厢,做足了娘家人的架势,让孙掌柜继续,有什么该的不该的底线,互相摸个底。
至于后边的嫁娶流程,吴煦也不会啊,到底不是亲兄弟身份尴尬。他又打着哈哈,让下回再议,他回家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