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
万沅沅和柳玉岩尚在省城,柳二苗便想着带瓷哥儿回十里庄园过节,方宁和丫丫一道回家团圆。
吴煦装可怜、博同情,一大早就敲响柳家大门,黏在柳玉瓷身旁,死乞白赖要一块回村吃柳家的团圆饭。
状元铺的生意他们前日就商量好,二毛一家会来住一晚,在县里过中秋。
他大可以放心地给自己放假。
柳玉瓷心疼煦哥哥无家人可聚,无有不应。
柳二苗视其为半子,怜惜吴煦遭遇,即便他不说也要邀他一起的。往年哪回不是如此,眼下吴煦紧张兮兮地问了,反把他问懵了。
吴煦呲着牙傻笑,心说这不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么。
柳叔视我为干儿子,我想当他好哥婿。新哥婿上门,总要不好意思的嘛。
用过早膳,柳二苗铺子还有事务,柳玉瓷和吴煦先行一步。
回村的马车上,吴煦看着二毛那么大只电灯泡,没好气地说:“你家不是在县城过节?做什么跟我们回村?哇,你太不孝了叭,居然丢下老母亲老父亲在店里忙活,自个逃出来躲清闲?”
二毛理所当然道:“方宁和丫丫都在店里赚零花呢,干活的人够够的,我是二东家,为什么不能偷个闲?你可以陪瓷哥儿玩,我也可以找师父去学武啊!等晚上我自然会回县里吃团圆饭的嘛。”
“哼!真没点眼力见。”
柳玉瓷坐在正中的位置,吴煦挪挪屁股坐到瓷哥儿身边,不留一丝缝隙,嘴巴噘着都能挂只油壶了。“软软,好伤心呐,说好我们单独相处的呢。我刻意开那么多工钱把宁哥儿和丫丫支走的呢!哎,赔了夫人又折兵,难过,要软软说点好听话才能好。”
“……”二毛抖抖身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吴煦呛他,“受不了哇,受不了就坐外面,哼哼。”
柳玉瓷摸摸煦哥胳膊安慰,“不气不气,没事哒,二毛回去找林北哥哥的,待会还是就我们两个嘛。煦哥哥,啊……吃块甜糕心情好。”
吴煦美滋滋地吃下瓷哥儿亲手喂的桂花蜜藕糕,跟二毛挤眉弄眼嘚瑟。
换二毛不“爽快”了,捂住自己眼睛,实在不想承认对面人是自己老大。
柳玉瓷见状做起端水大师,给二毛递了糕点,说好话哄着,夸二毛好英勇厉害的哥儿,十里八乡没有不佩服的!把二毛哄高兴了,吴煦又要吃醋,细犬一样湿漉漉的可怜眼神巴巴望着心上人。
柳玉瓷:……能怎么办,哄呗!
到了亓镇门口官道,今日聚宝集热闹,吴煦和柳玉瓷决定先逛大集。
这下子,不用老大赶,二毛自己就麻利遛了,他要找师父习武,请师父考校去啦,才不看黏糊小情侣你侬我侬,太太太太肉麻啦!
大集上,附近村子许多相熟的人,一波波地迎上来询问柳家人近况,知道柳玉岩乡试的,便更要关心两句他哥考试情况,问什么时候出成绩啦,中了举人会不会有人来东山村报喜,要不要摆酒啊,还有人问柳玉岩什么时候娶妻,想娶什么样子的用不用婶婶介绍……
问题多的连好脾气的柳玉瓷都招架不住。
吴煦早被挤到了外围,一脸郁闷地看着七大姑八大姨们。直到人群中有人问起了柳玉瓷的婚事,想给他搭线做媒……岂有此理!
他铆足劲挤进人堆,把柳玉瓷解救出来护在身后,“有完没完啦!瓷哥儿的亲事用你们介绍?怎不去寻柳叔和万叔么,来瓷哥儿面前浑说,像话吗?!”
在未出嫁的哥儿跟前说这个,确有些不像样。闻言,说话的婶子夫郎脸色都讪讪的,轻拍自己嘴巴,说自个见到瓷哥儿太高兴,顺嘴就讲了糊涂话。
柳玉瓷不计较,礼貌同他们告辞。
他们走远点,离开人群后,吴煦也不想逛集了。逛集的多为附近村子的人,即使不曾见面亦有所耳闻,他和瓷哥儿不好过于亲密,连说悄悄话都不方便。
于是,他们就往镇上走,正好去看看英哥儿和鱼哥儿状元摊怎样了。
状元摊门口,榜一大哥梅文华也在。
梅少爷远远望见吴煦,冲上去就给了他一大大的熊抱,差点没把他撞出内伤。
吴煦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空的手将人推开,“梅少爷,数日不见,您过于热情了吧。我是直男、不对,我不是直男了,总之,我不喜欢汉子的!你放弃吧,只有我未来的夫郎才能抱我!”
梅文华:什么玩意?“你要有夫郎了?说定人家啦?”
“啊,这个嘛……”吴煦下意识看向柳玉瓷,“天机不可泄露,哈哈,我总会有夫郎的嘛,我要为他守身如玉!”
梅文华:……
他指指吴煦,再指指自己,“小老板,你——是汉子,我——也是汉子,懂?”
“汉子怎么了,汉子也有喜欢汉子的,我不喜欢汉子,你别想抱我!”
梅文华翻个白眼,“放心,本少爷喜欢香香软软的姑娘,才看不上你!”他不过是太想念小老板的状元摊了嘛,虽然英哥儿的状元摊也不错,但总感觉差点什么。
他再盯着吴煦看了眼,嗷,可能就差个超绝厚脸皮的小老板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