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太惨啦,他明明一身好本事,却要被一个窝囊废嫌弃不好生养。”
“好,干得漂亮!”
“哥儿怎么了,哥儿凭什么不能继承家业?凭他几个又蠢又懒的无能兄弟吗?”
“哇!好聪明的哥儿,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宁瑾左手紧紧攥着吴煦衣角,问他后边情节。
吴煦把他手撸下去,“没听说书先生说么,欲知下文,且听下回分解。”
“不行,你把他喊回来,本少爷加钱,叫他说完!”
“宁少爷,天黑啦,咱们该回家啦。明儿,明儿再带你听。”
宁瑾撇嘴抱胸,满脸不高兴不情愿。
吴煦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还挺、挺特别的,你也站哥儿那边,支持他继承家业啊?”
“当然咯,那不是他兄弟都废物嘛。”
“那如果他兄弟也有本事呢?”
“那就看谁更厉害,更适合咯。”宁瑾想到自家兄长,“要是我家的话,就让哥哥去继承啦,哥哥比我厉害,天下第一厉害!我才不同他争。”
提及兄长,宁瑾起了兴致。
他给吴煦夸自家哥哥三岁能文,饱读诗书,天下第一。
吴煦不服气了,论才学,他家瓷哥儿才第一。“不行,肯定我家瓷哥儿更聪明!你家兄长,排第二吧。”
宁瑾怒了,起身叉腰面对吴煦,非要他承认自家哥哥厉害,“我哥哥是天下最最尊贵的哥儿,顶顶厉害的哥儿!你家夫郎得靠后排!”
吴煦又不跟他争尊贵,“行行行,你家哥哥最尊贵,但我家瓷哥儿学问天下第一好,状元定是我家的!”
宁瑾:哦,状元啊,那没事了。
“行吧,状元算什么,那也是听我哥的,让给你们啦。”
好狂的口气。
吴煦:……
吴煦不跟他争了,突然感觉自己像傻冒,跟个小屁孩在这争长论短。
他懂什么是状元吗?
状元欸,科举之至高荣誉,以此为起点,入翰林,进内阁,封侯拜相,位列三公,前途不可限量。
他家瓷哥儿注定在庙堂之上,一展抱负,经世济民。
跟个六七岁娃娃,哪说的通?
他要回家了,把小孩拉回隔壁,吩咐伙计关好门窗,喊上林昭月一起往如意坊走。
宁瑾仍喋喋不休。
吴煦便嗯嗯啊啊应付,反正他夸哥哥,吴煦就夸夫郎,两个人把哥儿夸上了天。
一个狂炫夫郎,一个狂炫兄长。
真哥儿林昭月都听不下去啦,听得耳朵疼。他两手捂住耳朵,噌噌往前疾走。
而宁瑾俨然找着知己一般,单方面将吴煦引为莫逆之交。
这日后,愈发爱黏着吴煦做小跟屁虫啦。
*
月中,张荞、三毛和李守才到达府城。
今年府试较往年迟,安排在四月下旬。
二月里,三毛通过县试有寄信府城报喜,并告之即将到府城考试的事。
吴煦早早安排了屋子,让婆子收拾好就等他们来人。
只是之后发生了绑架的事,庆庆的腿伤了,他们再顾不上三毛那边。
二毛顶着状元铺的事务,亦忙得抽不出身,便估摸着日子差不多,遣了跑腿的汉子,日日到城门口去等。
每次考试期间,跑腿的汉子、半大孩子,多的是。
考前,替人引荐租住的客栈宅院,介绍书铺文会,考官喜好和考棚环境等等,消息来源不一,有真有假。
考后,便是替人看榜报喜。
趁着这阵,机灵点的,能挣不少小费。
三毛用不上这些,柳家几个兄弟科考经验足。有前人探路,无须他再摸着石头过河了。
这日午后,张荞三人风尘仆仆到了状元铺。
他们跟着商队来的,大柱带队,正好有几车货物一并送到铺子。
跑腿的汉子挠挠头,自觉没派上用场,犹豫该不该收银子。
二毛仍给了他赏钱。
本就猜着他们不会独自上路,只是久不见人来,请人日日在城门口候着安心罢了,也显得重视。
家里第一个读书人呢,忙归忙,该有的心意得到。
二毛想了想,再赏一串铜板,让汉子多跑两趟,分别去通知大哥和瓷哥儿,阿父跟荞哥儿到了。
酉时,众人都往如意坊赶。
柳玉岩的心尤为迫切,被两弟弟好一通笑话。
吴家门口,老张头捧着书在等徒弟。
听万沅沅说今日家里有客,晚上要好生聚聚,他可得提醒学生,功课不可落下。
乡试迫在眉睫,因庆庆的伤,已耽误久矣。
然而,等他看到远处同柳玉瓷挽着手,慢慢走近的人,惊得书都掉了。
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