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快步上前,拉着阿娘就坐,迅速转移话题,“阿娘,府里多出的姨娘是怎么回事?”
阿娘脸色突变,看了眼阿爷,问我,“心儿看见她了?”
我点头,“嗯。她送我来的,临进门说是不合乎规矩,便没有一道跟进来,我看着倒是个守规矩的。”
“哼!守规矩就不会陷害你兄长,爬上他的床!还差点让他们夫妻离了。”阿娘明显看不惯那妇人行径。
阿爷摆手,“没有那么严重,主要是亲家公知道出这档子事非要来闹这一出,好叫我们付家知道即便发了大财,也不能忘了他们穆家不是好招惹的。”
我大为惊奇,“穆伯伯一路追来了白玉城?”
“他就在隔壁!”阿娘特意压低声音说话,好像隔壁的人会跑过来偷听似的。
“孩儿他娘用不着这么小声,咱们理亏,但气势不能输!”阿爷一本正经地说。
阿娘恼得去推阿爷,“胡说什么呢!丢人。这事也是你大兄考虑不周到,怎么能把亲家公一家子亲戚都接来白玉城,接就接了,还特意买下隔壁的宅院,就为了方便你嫂嫂回娘家,现在好了,家里出什么事都瞒不住。平时串门比在咱老家还勤快,尤其是穆家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露脸比亲家公都多。咱也不好说不是,可他们在外面逢人就说是付家大老爷的亲戚,犯了错,下了狱,还要你大兄出面捞,真是事精!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乡下来的。”
阿爷在旁听着,愁眉锁眼,对这事也没个好脸色,看来糟心事没有阿娘一语带过,说得那么轻。
“哦!跑题了。咱们说回那个春雨眠,就那个非要进咱们家门当小妾的那女的。她就是看中你大兄是善人,又是个财主,好欺负,专门逮着大兄不放。”
我能看得出阿娘对她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平时对人挺和善、温柔的一个人,也被逼得心梗,无处发泄。
还没说几句,阿娘就泣不成声,枕着阿爷的肩膀,掩面抽泣,“你说……咱们家是作了什么孽?还不如穷苦一辈子,回老家耕地。他们竟然合起伙来,说你大兄企图玷污那姓春的清白……。”
阿娘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阿爷拍着阿娘的背,轻声安抚,“没事哈!都过去了。雅枳别怕,天塌了有爷顶着。我们知道大郎犯错要被扭送官府时,又惊又怕,赶着马车去拦,阿爷能肯定那帮龟孙就是故意的,遣了人来告之,又装模作样在门口逗留,等我们马车停下,就立马扯着人要去官府告状。阿爷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大郎这回是栽在他们手里了。就问他们能不能拿钱了事?”
“阿爷认识那群人里头的几个大财主,大郎曾说他们有意办个什么垄断经济的汇行联盟,所有在白玉城经商的商贩都必须入驻汇行联盟,每月提交一成驻盟费用,否则不允许在京行商。白玉城是国都主要财源进项,这不就等于扼住了国家命脉,无人创业,经济发展不起来,国家怎么富裕?建立联盟本是为了便于经济管理,查明财产来源去向,降低拐卖人口和犯罪洗·钱等问题的出现。可有些人谋求私利,大郎是联盟里的骨干,察觉出问题,当面和创建联盟的会长闹翻。会长有意挽留,于是办了一场宴会宴请大郎,却不料是场鸿门宴。”
“大郎打死也不承认他做过对不起自家媳妇的事,我们做爷娘的更不相信。可联盟会长却说:‘事情已然发生,在场所有人都见证,即便付老爷真没有对春员外女儿做过不好的事,但也已经毁了她名节,女子失节事大。如若不抬回家去,春员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这一番话说下来,无论大郎认不认错,这黑锅他都背定了。大郎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死不承认。甚至愿意当众公布自己已结扎的事实,也绝不就范。”
说到这,阿爷鼓着脸质问我,“老实交代,那‘结扎’的丹药是不是你给你大兄的?”
我一脸心虚,“丹药虽不是我给的,但我确实有看见大兄揽着洪苏宁的肩商量一些神秘的事。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毕竟洪苏宁脸皮子薄,害臊,除了男人那方面的事,我想不出他们在谈些什么还能让人脸红的。
“你啊!就不知道拦着点。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懵圈了都,都不敢承认这世间还有这么古怪的男人。你嫂嫂也很意外,估计她也刚知道。那些设计陷害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招,反倒被大郎硬扯着非要去官府说理,那春员外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别提多趣啦!”
阿娘联想着当时的场面,破涕为笑,也不怎么伤心了。还是阿爷有法子逗阿娘开心。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却不料那姓春的闺女想不开,撞墙,差点没命。”
阿娘不这么认为,“她哪里是想不开?分明是赖定大郎,演得一出苦肉计。怜丫头也是个傻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她还主动让对方过门做妾。我付家真是人善被人骑。”
阿爷不认同,“怜丫头有分寸,她明白春丫头的处境,肯定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你想想那春员外,做爷的人连子女都可以拿来买卖利用,就知道春丫头在家处境有多不好。”
阿娘才是掐住重点的人,可怜人可以,但也不能一味地可怜。“过得不好,所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祸害人,要挟好人求救?因为善良,所以就必须牺牲?好人就活该短命?他们在这世上就活该没有存活的一席之地?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如果有,一定是天下病了,该治!”
我为阿娘点赞。
阿爷无奈,“也不用说得这么极端,那春丫头本性不坏,你也是知道的。”
“可如果不是她,我家也没有这么多糟心事。”阿娘还是有怨气的。
阿爷十分理解,“没有她,还会有别人的。那些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停!”
阿娘有些沮丧,“这倒是。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今天过年,该喜庆些才是。大郎二郎应该快过来了,茶点都准备好了么?”
外头的丫鬟回话,“回老夫人,都已经准备妥当,要现在拿进来么?”
阿娘吩咐,“拿进来吧!”
丫鬟行礼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