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南下,疾驰出了城,速度才逐渐慢下来。
谢无为和范幸同乘一匹马,谢无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地图,正眯着眼查看着他们此行的方向和路程。
可任凭他在地图上看瞎了眼,也没找到瑾王妃墓在哪里。
范幸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捂着额头吐槽:“我的天爷,谁会把墓标在堪舆图上,那么大的王妃墓,标出来是等着被盗.墓吗?”
谢无为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好好骑你的马,别那么多废话!”
宋渺骑着马慢悠悠溜达在旁边,侧眼看到了谢无为的地图,把手里刚编成花环的柳条扣在谢无为头上:“那里找来的这么大一张地图?”
谢无为扶了下歪在一边的花环:“从我爹的书房偷出来的,你要看吗?”
宋渺伸手接过地图,看也不看,就把地图一卷,塞回谢无为的怀里,说:“瑾王是南蒙朝最鼎盛时期的边疆王,一生驻守南疆。
瑾王妃是在和狄人打的最厉害的那几年去世的,瑾王哀痛之下,几乎把整个瑾王府的家业都给王妃陪葬。
可是没给瑾王太多哀伤的时间,狄人的进攻越来越猛,再加上瑾王思念亡妻,不到半年,瑾王就死在了战场上,据说是尸骨无存。”
谢无为皱着张脸:“瑾王我还是知道的,英年早逝,他战死后,狄人在南疆就再也没有阻拦。
一路北上,占据了我们好多国土,直到武城一战,狄人不仅大败,伤亡惨重,两国这才停战,而关于决定南蒙朝生死的武城一战,我却从来没听先生讲过是怎么赢的。”
宋渺耐心讲故事:“武城只是现在南疆很小的一个城,更没有天险易守难攻,当年这场战役能赢下来,确实出人意料。
打这场仗的不仅是官兵,还有江湖人和城中留守不远离开故土的老弱百姓。就是这样一群人,在武城打败狄人。”
谢无为听得眼睛瞪得老大:“真的?!那到底是怎么赢的?”
宋渺眼睛看着前方,却又不止看着前方:“真!从那场战役中活下来的人不多,璇玑夫人、鸣柏阳、古川就在其中。”
宋渺只说了这些,而对于“到底是怎么赢的”这个问题,宋渺却刻意避开回答。
谢无为没看出来,只是听了这些后更加兴奋了:“那我们这次要去武城?不过瑾王妃墓在武城吗?瑾王妃是在战败前离世的。
当时战火纷飞,瑾王应该顾不上王妃的葬仪,应该是葬在当时的边城沙营了吧,可是那里现在不是狄人的地盘了吗?”
宋渺摇头:“瑾王妃离世后,瑾王或许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还有这场战役的败绩,并没有把瑾王妃葬在沙营,而是委托了一个友人,带着王妃的棺椁一路北上,葬在了二人初遇的繁城。”
谢无为:“据说繁城的气候很好,一年四季都有繁花盛开,只是……这些事,宋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渺收回放在远处的眼神,笑说:“那年没了酒钱,做赏金猎人追了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到了繁城。
机缘巧合遇到一个老伯,我请他喝酒却没有好菜,为了回报我的酒,他讲这个故事来下酒的。”
谢无为神情有些向往,语气就加上了点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奇遇……诶呀!宋大哥你打我脑袋干嘛!”
宋渺收回敲他脑袋的手:“你先学会骑马吧!出来闯江湖,竟然连马都不会骑,还要和人家范幸骑一匹,你还能干什么!”
谢无为嘿嘿一笑:“我抗揍,我虽然打不过别人,可是别人也打不死我!”
宋渺无语,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傻人傻福,虽然嫉妒,但是并不羡慕——他还是觉得遇到危险的时候有自保能力比较好!
宋渺不语,一夹马肚子,红豆子往前走了几步,赶上前面的叶湫。
叶湫的马是一匹青白色的马,在日光下,鬃毛上还有银丝一般的毛发,如果起了雾,他从雾气中走出来,就像是天上谪仙下凡。
就是这样走走停停,中间谁或来了兴致,就和谢无为和范幸两个小少侠讲些江湖奇遇,又或者指导一下两人功夫——这个主要针对的是范幸。
因为有了宋渺第一次尝试教谢无为功夫差点气死的例子在,谁也没再想着教谢无为功夫。
众人一路南下,终于在进入桃花三月的第一日,到达了繁城外的一个小村子——小李庄。
今日大雾,雾气掩着无节制生长的藤蔓,酆竟遥一刀劈开藤蔓密不透风的缠绕,众人才看清楚界碑上刻的“小李庄”三个字。
一行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宋渺拨开断裂的藤蔓,说:“这个庄子被废弃了吗,没人住还是怎么的,界碑都成这个样子了也没人管?”
青茶:“雾气没有问题,就是普通的雾气,无毒。”
自从进入南疆地界,青茶就格外警惕一行人的吃穿用度,倒也不是防备有人暗害,只是南疆奇花异草太多,中原没有的花草虫鱼更是数不胜数,他总担心有谁会不小心中毒。
得知雾气没问题,众人才走进小李庄。
酆竟遥和宋渺走在最前面,末尾叶湫和白九断后,一行人走了许久,也没见着村庄里有人出来,甚至连一声狗叫都没听到。
走在最前面的宋渺和酆竟遥相视一眼,宋渺带上内劲,喊出几声:“有人吗?我们兄弟几人行路至此,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