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肆苦笑,并没有说什么话。祁洛言想着他或是担心家里的事情,也在为他叹息。
“你回去难免会见到你养父,其实他总不至于真打残你,他要见你,你避避就是了。”祁洛言自己是绝不敢回去了,凌肆回去虽不一定回去岩城,但到底同一州,杜校尉若找借口要见他,恐怕这任职之路可不安稳。
凌肆低头道好,但其实已开始心不在焉。
当日回公主府之前,凌肆专门令信得过的程卫平去了一趟药房。他的目色坚毅,心中已有了思量。
当夜,门忽然被推开。
凌肆跌跌撞撞走进来,每一次呼气都有浓郁的酒气。御兰本在缝制荷包,绣了季御兰和安白寒这两个姓名,还绣了鸳鸯,可惜绣不好,像两只瘦巴巴的小鸟。
哪怕如此,但御兰仍是很有兴致,快缝制好了见凌肆走来,本笑着想喊他来看,却不想他喝得满脸通红,异于平常。
“白寒?”
御兰惊讶于一身酒气的凌肆,他一般不喝这样多的酒的。
可是御兰一想到凌肆明天就要走了,心中不忍,也不骂他了。御兰放下手上的荷包,上前搀着他,轻声问他说:“怎么啦,是姓祁的哄骗你喝酒了?”
凌肆的酒气扑面而来,声音很轻:“公主。”
御兰被呛着了,咳嗽了一两声。但她不介意,她更为担心他,御兰把他搀在椅子上,看他坐稳了之后,自己去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在呢,白寒你醒醒酒,你今天是怎么了?”御兰把茶端来,坐在凌肆的旁边,把茶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小孩一样:“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但是凌肆不喝茶,反而用那一双深邃的瞳孔凝视着御兰,像一只没了家的小狗,可怜巴巴的,还又低低喊着:“公主。”
“我在这。”御兰想着,他今天怎么了?难道是要远走了,实在不舍得自己?御兰的脸温红,心中有所动容,但还是耐心问:“舍不得走吗?”
“御兰。”
凌肆说完这个,整个人就趴在了御兰的身上。他身上真的有很浓重的酒气,御兰觉得自己好像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子。
你还没怎么喊过我的名字。
御兰的喉咙动着,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她猜他是心怕了,于是像哄孩子一样温柔轻劝着:“没关系的,你就去吧。我知道我心念你,你亦会挂念我。是我不好,你总有自己的功名在,我该支持你,不该和你闹脾气。我花时间给你绣了荷包,里边放了我的一丝头发。你看见它,就当我在。”
凌肆没有说话,他的手环着御兰的腰。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怎么这样黏人。御兰想来想去,还是得知道缘故,于是又轻轻地问一句:“白寒?”
“御兰。”凌肆抱紧御兰,满嘴酒气:“我们该有个孩子。”
原来他知道自己的暗示,御兰脸红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肆放开了她,站起来,下一刻先牵着她的手,然后搂着手臂,另一只托搂着她的臀,把娇小的小公主直接抱在自己的怀里。随着御兰的一声惊呼,他抱着妻子,一步步向床榻处走去。
夜色朦胧,珠帘盈洒。
吻痕所至之处滚烫,手臂高举相扣,爱意连绵,娇音不断。床褥被捏得皱巴,枕头都落了地。凌肆喊了她的乳名星星,御兰眼角蓄着细细的泪。
御兰脸若滴血,但她主动缠着凌肆。她知晓这是她的夫,知晓他明日就要走了。倘若这次不成,她就要好久好久见不到他。御兰知道自己会想他,会好想好想……她想到这里委屈得哭了,又疼了又忍不住娇声轻盈。
“不要怕。”凌肆吻上她的眼,他的声音温柔:“我们还有一辈子。”
御兰轻声应了,她道“我知晓我们两心相许”,然后环抱他,凑上来轻咬着凌肆的鼻。
凌肆在情浓意切的时候点了她的睡穴,让御兰带着这个梦安稳睡去。随后他的目光凝重,眼睛难舍难分描遍了她的身,最终让她含了自己准备好的药,自己再抿了水喂她,润湿着她的唇。
此时凌肆的心在迅速跳动,他搂着她,紧紧揉入怀中,喃喃道:
“总有一日,我等你亲手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