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过了几月,御兰等到了自己的三姐季虞人回宫。
此时天色阴沉,细雨绵绵,但御兰见了自己的姐姐,满心欢喜,一听闻消息就跑了出来,也不顾别的,连忙牵着她手问一路可好,虞人点头,只是面色有所躲闪:“都好的。”
“你好便好!虽是瘦了不少,好歹真是完完整整的回了。”御兰环绕了虞人一圈,欣喜若狂,云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我的好姐姐,你不知道,我天天念着你,想着你呢!对了,白寒呢,他干嘛不来看我,是进京述职了吗?”
虞人一听见“白寒”二字,唇抿得更紧,她不敢答。
“哎呀,他是这样的,总把皇命放心上,这也是我欣赏他的一点。”御兰不以为然,想着等着就能见到丈夫,欢喜不行,一边招呼着下人装备吃食,她要好好准备一通洗尘宴才行!
“小妹,其实不必准备了。”虞人回头,喊住了御兰。
“我们是一家人,但我庆贺你们回来,是我的一番心意啊。”御兰回头挽着虞人的手,牵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边,笑盈盈说着:“别担心,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回来不易,快快在我这里好好歇着。”
季虞人摇头,她坐软垫上,指尖紧抓着锦帕,窗外细雨将她的声音浸得发颤:“小妹,我是由几位商人护送回来的。妹夫、妹夫他……他替我挡了剑,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御兰僵坐在原地,耳畔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驸马安白寒的身影。御兰想了许多,想得她头昏脑胀:“三姐,你说什么啊,白寒他、他怎么可能有事呢?”
“小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虞人眼底全是泪,她是知道御兰和安白寒这两人的,二人佳偶天成,感情很深。她连忙牵着御兰的手,却发觉,御兰受到的冲击太大,当下直接晕了过去。
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说公主是心病。
大多时间御兰难以醒来,而醒来时,御兰脸憔悴苍白,紧握着看望她的羽烟的手。羽烟哭得眼睛通红,见妹妹醒了还是欣喜,但怕伤着她,就哄着她说,逝者已死,生者要节哀,当下身体最重要。
御兰点头,慢吞吞问:“我两个孩子,还好吗?”
“安妍和晗晗都是好的,孝顺的,安妍知道你不好,没来打搅你。”羽烟让御兰安心,又问如果她真想见的话,羽烟就喊她们来。
可此时的御兰却慢慢摇头,轻声和她说:“二姐姐能不能替我照顾两个孩子?”
“看你说的,我照顾着呢,她们都乖巧。我担心的是你,这不就来照顾你了?”羽烟轻轻抚摸着御兰的发丝,发红的眼角里都是心疼。
御兰低头“嗯”了一声。
虽凌肆没有尸体,但秉持入土为安的想法,季皇叫人安排了丧礼,御兰只好同意。不久,御兰撑着身体为安白寒主持了丧礼。
丧礼间,御兰一身白衣,好似一张薄薄的纸张。
羽烟有带孩子的经验,她搂着的小晗晗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而安妍被羽烟叫去帮御兰,小小身影,已是很有担当。但是御兰愁眉不展,身体也很虚弱,轻得瘦得吓人,叫人看得害怕。御兰喉咙痛楚,在凌肆的棺前哭得失声。
深夜,万念俱灰的御兰支走了所有人,把自己留在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