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二九小说网 > 闻铃溯雪 > 第46章 雨的仰望【love】

第46章 雨的仰望【love】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想不通世界,就去想彼此吧。

“宝贝,晚安。”

沈翎羽亲吻南挽诚的锁骨。

南挽诚抱着他闭上眼,尽管无论是否闭眼,都是一片黑暗,还好,拥抱不需要光亮。

“晚安。”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当沈翎羽说“宝贝晚安”或南挽诚说“宝宝晚安”,就代表结束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安安静静等待陷入梦境。

此刻,他们互相道别,相约在梦里重逢。

柔软的腰,温暖的体温,清凉的气息,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发丝轻抚脸颊,温柔安哄曾经缄默躁动的睡眠。

沈翎羽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意识的塌陷而柔软下来,被一朵软绵绵的蝴蝶轻轻托举,高悬于空也感轻柔温暖。忽然,中途阴雨的风吹走了蝴蝶一瞬,他猝不及防急速下坠,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抓不住,四肢失去了供暖渐次冰凉,却又在与雨滴的擦肩里摩擦出了滚烫。

不过很快,他落入了柔软的茧壳,上下弹了弹,缓慢陷入这块白色的沼泽,被妥帖地包裹受伤的角角落落,也算失而复得。

很温暖。

但今天的梦里,没有挽诚。

沈翎羽迷迷糊糊睁开眼,大脑还没开始运转,就已经下意识感到失望。

“醒了?”

温柔的询问遥远又朦胧。

“嗯。”沈翎羽又闭上眼,闷声闷气抱腰的收了收手臂,往怀里蹭。

南挽诚失笑,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怀里爱人的头发,手指慢悠悠顺着发丝画了一个爱心。

翎羽,你是一只黏人的小蜗。

屋外其实已经蒙蒙亮了,但他们很喜欢拉窗帘,外界的光找不到他们防御的一丝缝隙,他们蜷缩于有限的空间,相拥于无尽的黑暗,真的就像是被塞进了蜗牛的壳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过了几分钟,沈翎羽才半梦半醒抬起头,凭着肌肉记忆亲了两下南挽诚的唇,闷热的气息纠缠不休,顺着下巴吻到脖颈,一路浅尝辄止,停在了锁骨的蝶尾。

“早安,我的宝宝。”南挽诚任由他胡闹,笑着对上他们的早晨暗号。

“早安,宝贝,想你。”沈翎羽终于睁开了眼,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参差的灰色描摹轮廓,那也足够令他着迷了,“几点了?”

话落,沈翎羽感觉自己肩膀被推了几下,他头脑有点昏沉,不满地皱了皱眉,抱得更紧了,闷声诉苦:“挽诚,你推我……”

他听到南挽诚笑了一声,清润的嗓音很贴合早晨的清脆感知,柔软触碰了唇以示歉意。

“对不起,可是,翎羽啊,你压到我头发了,我没办法拿手机。”

沈翎羽眨了眨眼,撑起身坐起来,被窝里缠绵一晚的气息倾泻而出,他从床头柜摸到手机,屏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瞄见手机背后衣着头发凌乱的南挽诚正笑得慵懒浅淡,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瞟了眼时间,把手机丢一边,俯身压在南挽诚身上,一只手揽着腰,一只手轻车熟路从衬衫衣摆下钻入,顺着半拳就能轻易握住的腰往上。

“才五点。”沈翎羽吻了吻南挽诚的耳朵,“睡不着?”

昨晚他们从八点厮混到了十一点,又聊了一个小时的闲话,南挽诚入睡又慢,估计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嗯。”南挽诚被吻得有点痒,下意识缩了缩头,“感觉这几天睡眠时长有点乱。”

“以后醒了可以叫我。”沈翎羽腾出一只手按住南挽诚畏缩又主动回贴的头,手指插入发丝,轻轻摩挲了几下,一缕一缕捋顺,“你醒来多久了?身体麻不麻?”

“没多久,不麻。”南挽诚耳朵很敏感,被吻得实在受不了不自觉挺了下腰,又被身上的重量压了下去,“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不想睡觉,我想陪你。”沈翎羽顺着发丝轻柔掐住南挽诚的后颈,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往没衣料的地方摸,“只要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我们可以起床看日出,吃早饭,逛公园,也可以呆在家里抱着聊天,听歌,看电影,或者……做点其他的事。”

南挽诚已经完全不能保持从容淡定了,隐忍的呻吟被呼吸压了一头,想蜷缩起来却又只能抱住身上的爱人。

“挽诚……可以吗?”沈翎羽吻上他的唇,似乎也没打算得到允许。

毕竟,他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被爱的人做什么都会被夸奖。

“挽诚,你知道雪是什么味道吗?你身上就有一种很淡很清甜的雪花味……”

“挽诚,你的后颈好敏感啊。”

“挽诚,我想听你的声音。”

“挽诚,我好喜欢你啊……”

“挽诚,你喜欢我吗?”

南挽诚被完全压制,于迷离中本能皱眉,下意识掐上沈翎羽的脖子回吻得以片刻喘息,依然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艰难点头。

所以说啊,小朋友不能惯,容易娇纵无度。

…………………………

“我现在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堕落了?”

洗漱完,南挽诚没穿裤子,衬衫半敞侧坐在沈翎羽腿上,身上沈翎羽留下暧昧的印迹一览无余,头发经沈翎羽之手被利落地扎成低马尾,就连澡都是沈翎羽帮忙洗的,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被沈翎羽抱着。

他太容易对沈翎羽溺爱,总让沈翎羽得寸进尺。

“有吗?”

沈翎羽不以为然,搂着南挽诚的腰,夹起一个嫩白的饺子喂到他的嘴边,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南挽诚犹豫了两秒,还是张开有点红肿的嘴一口咬下,若有所思地咀嚼:“好像有点,像个被娇惯的孩子。”

沈翎羽心满意足蹭了蹭他的肩颈,清凉的气息迷晕了理智,简直完美诠释了“色令智昏”四字。

“可是我想这样,你讨厌吗?”

“嗯……我不讨厌,只是还不太习惯。”

南挽诚咽下咸咸的肉,手臂搂过沈翎羽的脖颈摸了摸他的头,沾了一手清香。

他凑近沈翎羽的脖颈嗅了嗅,感觉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两个人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一样的,但沈翎羽身上总有股清新味。

沈翎羽帮他擦嘴:“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不是奇怪的味道,是一股很清新的雨季蓝莓味。”

“那你喜欢吗?”沈翎羽亲吻他的脸颊,很自然地揉他的腰。

“喜欢。”南挽诚感觉自己被绵密的吻戳泄了气,莫名有点脱力,顺着吻的离去靠在沈翎羽的肩上,呼吸的意识由潜转主。

“雨季蓝莓是什么味道?”

“我也不知道雨季蓝莓什么味,只是第一次闻到你的气味就自然而然这么觉得了。”

窗外的雨依然大大小小又断断续续下着,灰暗的天空总有那么多流不完的泪,抽咽的间隙让人误会即将见晴,可其实暂缓的晴朗也只是雨水的酝酿。

“要回卧室躺着吗?”沈翎羽是一朵酝酿雨水的云,最先察觉暴雨的试探。

“不用。”南挽诚努力调节呼吸,平复雷电的躁动,“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没力气。”

于是沈翎羽也只是抱着他,头靠头,依偎着坐在沙发上。

南挽诚沉默了一会儿,很突兀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说,上班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看我的脸色。”

这个“他们”显而易见是指南挽诚的父母了。

他当时听到这句话是种什么感觉呢?好像是一种每天拼死活下去,遍体鳞伤,自顾不暇,孤立无援,却被人责怪为什么不体谅别人、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要受伤的无力感,一种不可置信的荒诞感。

“你其实也不用总这样……看我脸色,时间长了,挺累的。”

南挽诚自己都没注意到,也没想到,现在再提起这样一句不足轻重的话……居然会流泪。

穿得很少,其实还是有点冷的。

可是冬天里永恒的温暖,也只有眼泪的余温。

“翎羽……呜……”

毫无理由,毫无预兆,眼泪比疼痛更先溢出,暴露了他咬牙忍下的悲伤,哪怕蜷缩也无法掣肘。

好咸。

是咬破的嘴唇在流血,还是眼泪流入了唇齿?

“因为有你,我活着才没那么累,我没有看你脸色,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再爱你多一点。”沈翎羽看着怀里颤抖的南挽诚,伸出手挤进他咬紧的唇,温声纵容,“可以哭出声,忍着很痛。”

风声吹进了屋里,哭腔也泛起涟漪。

“翎羽……”

南挽诚泣不成声,反反复复也无话可说,只是不断重复着沈翎羽的名字,乞求疼痛的缓解。

原来除了眼泪,还有沈翎羽名字的余音。

沈翎羽轻声回应每一句呼唤:“我在,我一直都在。”

耳鸣的尖锐也刺不穿爱人的温柔。

或许是机体的自我保护,又或许是呼唤的止疼生效,绝望的嘶哑也会过期,只剩堤坝尽毁的空茫,等待情绪新一轮的更迭。

房间陷入了漫长的寂静,过度压抑的心脏平静疏松紧张的神经,只听得见屋外细雨的恬静。

“好无聊……”

“嗯?”沈翎羽没听清。

南挽诚突然坐起身来,脸上还挂着零碎的泪痕,透亮的眼睛恍然又明净:“我们去公交游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割裂又莫名其妙。

“好啊,刚好我的设备也到了,你是第一个模特。”沈翎羽不知道南挽诚怎么突然有了兴致,只是笑着帮他擦干泪,对他最近的状态更迭速度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哭累了吧,我来做攻略,你想去哪些地方玩?”

“不用,云雾给我推荐过一个路线,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南挽诚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仿佛白布上湿润的泪渍还未干,眼泪就已经不作数了,只是刚哭完,呼吸有点抽痛,嗓子也不可避免有点黏。

他哼了几声曲调,伸了个懒腰,低头,怜爱地抚摸沈翎羽的脸,而沈翎羽也乖顺蹭他的手心,两个人接了个不算深入的吻。

南挽诚收敛了不必要的夸张愉悦,给人一种爱战胜生理的荒谬错觉,他垂眸浅淡噙着笑,似垂柳轻抚湖面的淡然:“翎羽,谢谢你……我爱你。”

“我先去换衣服了。”

等转过身,南挽诚脸上飘浮于冰海的清凉笑容迅疾融化,微微低着头,阴影之下蹙起的眉头略显厌烦与不安,隐隐肿胀的心脏暗自泄气。

身体还是有点疲惫,情绪却很高涨,最近混合发作和交替发作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南挽诚捂住胸口,碰不到频繁受损的心脏,也压不住阴晴不定的情绪。

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时间长了,翎羽……

南挽诚平静地呼吸,手缓缓往上移动,慢慢握住脆弱的脖颈。

“我帮你换。”沈翎羽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全身的力量压在了他身上,是替他抵挡过于浮躁的光影,也是占有他暗藏不露的阴影,“可以吗?宝贝……”

沈翎羽很擅长用撒娇来蒙混自己过度的关心和掌控。

南挽诚疏松眉头,放下了手,笑了笑:“可以啊。”

恰好,南挽诚擅长用顺从来遮掩自己的装聋作哑。

一小时后,南挽诚脖子上贴着几个创可贴,穿着藏青色的无帽卫衣配米白直筒裤和沈翎羽坐上了武汉摇摇晃晃的公交,沈翎羽下巴搁在他肩上,有一下没一下拨弄自己用发带亲手绑好的低马尾,发带的尾部摇摇晃晃,像某人藏不住的尾巴。

其实本来是高马尾,但奈何某人手艺不佳,不是紧了扯头皮,就是松了走两步就散,没办法只能重扎。

“挽诚,以后都让我来帮你扎头发可以吗?”沈翎羽的手指偷偷挤入南挽诚的指缝,手腕上缠着南挽诚以前很喜欢用的那款皮筋,“发带送给我了,就只能我用。”

南挽诚笑着回握了沈翎羽的手,中指与无名指的两枚戒指相触,誓言的份量硌疼了彼此:“好啊。”

细雨蒙蒙,车上的乘客很少,他们选择坐在最后一排的左座,所以这趟公交行驶的轨迹永远与风景隔着一排划分界限的栅栏,不高,但却无法逾越,只看得见天鹅湖旁的花坛也略显朦胧。

南挽诚习惯了处处不顺心,大拇指摩挲着爱人的虎口,也许也是一种慰藉。

没人能顺应社会的裹挟遂心如意,心平气和的淡然也是逆来顺受的麻木,因不舍前路未及的风景只得无能为力看着眼前的景色远去,直至下车才惊觉什么都没留住。

人人都是乘客,在世界这趟无终点站的列车里麻木缄默,上下车瞻前顾后而身不由己。

“东湖南路水生所,到了……”

车停了,乘客可抉择的站点又减少了一个。

车身轻了又重,新客、旧客心境不一。

“乘客们,欢迎乘坐武汉402路公交,本车由中山大道三阳路开往鲁磨路磨山。”

甜美的女音播报着行程的进度,人们都默不作声,表情各异,大家相聚于此,有人是为了赶路,有人却只是为了看风景,可下车时又皆似如释重负。

“下一站,东湖南路武大工学部,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南挽诚歪头抵着沈翎羽的头沉思。

“在想什么呢?”

车上的人多了,沈翎羽戴上了帽子,要微微抬头才看得见南挽诚的眼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