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远航只觉得脑中出现了一团团黑线，黑线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罪恶，但是他现在能力实在渺小，连那罪恶的一角都无法窥探到。

外面的警察们在汪阳的带领下，已经一窝蜂地跑去吃大餐了。金远航看了眼时间，自己也该下班了。

他先去附近买了菜，随即回市局开车，朝着和家相反的方向开去。

“咚咚咚。”

程煜走出卧室，打开大门，是时烃。

面前骨相立体的男人轻皱着浓眉，深邃的蓝眼睛紧紧盯着程煜，说：“你去梦雅了？”

程煜没回答，算是默认了。他背过身去，拿起水杯喝水。

时烃用力将他扳向自己，随即使劲将面前的人箍进怀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意孤行，还好今天我收到信息，替你善了后。不然被那个疯女人发现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程煜挣脱出怀抱，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会放电：“时烃，那些血液我检测了，就是江皙的。既然拿江皙的基因作样本，那她很可能还活着！”

程煜的情绪有些激动，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看起来就像个乳白透红的水蜜桃。时烃按住他的肩膀，说：“我知道，我知道程煜。但是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得一步步走。”

程煜拉住时烃的手，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我听说他要召集一批专家，你告诉我地点好不好。”

时烃还是第一次撇开程煜的手，他愤怒地说：“程煜，你要送死吗！我不能让他见到你，这件事你别想了。”

两人正争吵着，门口忽地传来敲门声。

时烃诧异地看向玄关处：除了他竟然还有人知道程煜的住址？他狐疑地看了眼程煜，随即快步走向玄关打开门。

金远航正噙着笑呢，却没想到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人，他爽朗的笑容随即僵在脸上。

时烃的声音带着些冷漠和疏离：“这位先生，你找谁啊？”

金远航和这混血个头相差无几，他挺直了腰背，看着对面的男人道：“我找程煜，你谁啊？”

话题中心的主人急忙插在两人中间，说：“时烃，这是我朋友。”

时烃不可思议地看向程煜，剔透的蓝眼睛里涌起一丝警惕：“你还有朋友啊？”

金远航将菜放到客厅的桌上，摆出一副主人模样道：“这位时先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程煜怎么就不能有朋友啦？”说着还朝真正的主人眨眨眼，仿佛在说着：妹子别怕，哥在呢！

时烃懒得和这地痞流氓一般的男人争辩，他还有事要处理：“程煜，明天别忘了来公司，我有话跟你说。”

程煜点点头，时烃轻蔑地看了眼金远航后，随即离开。

金远航熟练地开始拣菜，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就是和你合伙开公司的那个？”

程煜接过他手里的菜篮开始清洗，说：“嗯。”

金远航努努嘴，问：“他是哪国人啊？中文说的这么溜。”

“中墨混血。”

金远航猛地抬起眼，心脏骤然狂跳着。不过他很快又想到李钒的话，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李钒说过，那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混血，刚刚的时烃显然不符合这点。金远航揉了揉心脏，想：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神经质了。

程煜注意到他的异常，问：“怎么啦，哪不舒服。”

金大流氓逮着机会就开始浪，他可怜巴巴地说：“心口疼，你能给我揉揉吗？”

结果当然是得到美人的一个大白眼啦。我们金队犯贱成功，开心地哼起了歌。

金远航边往嘴里塞糖醋里脊边说：“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仙子。那天我在王子豪家见到你的时候都震惊了。”说着十分应景地瞪大双眼。

程煜弯了弯嘴角却毫无笑意：“什么不知人间疾苦，我从小都是这么苦过来的。”

金远航又想起那天田家铭的话：小时候吃过苦的人就会这样啊，节俭已经刻入骨髓了。

“你小时候过得很……”他在心中仔细斟酌了词语，“很清贫吗？”

程煜没搭话，只是自顾自地夹着菜。

金远航知道自己越界了，赶快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研究所的那场火灾的？那时候你只有六岁吧。”

“我比较关注这方面的新闻，偶然看见的。”

金远航看了眼程煜的胸口，喃喃道：“你最近没做那蠢事吧。”

程煜解开纽扣，露出光洁的肌肤。金远航匆忙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新伤口后，迅速转移视线。

他低着头看菜，问：“最近没有人来找你麻烦吧。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

程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昏黄的灯光下，电视机里传来热闹的人声，饭菜依旧热气腾腾，对坐的两人时不时被无厘头的动画片逗笑，看起来还真有家的氛围，哪怕只是一瞬。

吃过饭，两人又肩并肩站在一起洗碗。金远航负责打泡沫，程煜负责冲。期间两人没有任何交流，静谧的环境中只剩下哗哗作响的水流声，偶尔楼下还传来几句空灵的孩童打闹声。

碗筷很快收拾干净，金远航该走了。他朝程煜摆摆手，后者没回应，他只好悻悻地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