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比刚刚大了一倍,然而司机看到诈骗短信后大饼已然不香,催促顾浔付费下车。
天色已暗,四周漆黑寂静无人,顾浔不知道这是哪里,摇头不肯下车。
“赖上我没完没了是吧!”感觉自己被耍了,司机蹭蹭地下车拉开车门赶人:“你下来。”
顾浔:“我一定会付你车费,只要你送......”
话未说完,顾浔被司机一把抓住,拉下车。
“别以为你是外国人就能坐霸王车,给我下来。”司机手劲大,拉扯间拽出顾浔的外套,丢掉后继续拉人。
顾浔力气不敌,被扯出那一刻,双腿无力站不稳,膝盖着地,疼痛伴随而来。
司机关上后座车门,转身准备回驾驶位,顾浔见他要走,迅速抓住他的衣摆,“你不能走,轮椅先还我。”
“轮椅抵车费和误工费,”耽误那么久时间,司机认为亏损也应该由他承担,掰开顾浔的手用力一推。
顾浔被推倒,手臂与地面的碎沙石摩擦,疼得眉头紧皱。
司机迅速钻回车内,倒车踩足油门,一溜烟功夫跑得远远的。
顾浔勉强坐直,手掌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试了几次腿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生气地敲打双腿,手臂又很疼,最终垂头丧气坐着。
唰唰——
一阵晚风刮过,路边高耸的杂草摇曳,躲在乌云后面的圆月悄悄冒出半个头。
打了个哆嗦,顾浔只得捡起外套披着,蜷缩身体保暖,大晚上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经过,他不会死在这里吧。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在打架。
嘎吱——
急促的刹车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顾浔缓缓抬头,月光下,自行车斜横停在面前,来人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
顾浔声音有些弱,头发七零八乱,白净脸颊沾了泥土,像流落街头的小花猫,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两个多小时前,凌肆在小超市买东西,听到一女孩打电话,眉飞色舞地描述遇到一个坐轮椅的绝美混血帅哥,噼里啪啦一堆赞美之词输出。
他打断女孩,问在哪看到的。
女孩子愣了一下,指着广场方向。
凌肆跑过去时刚好看到顾浔在上车,于是打一辆车跟着。
在山脚下了车,他以为顾浔会回家,然而计程车被赶走了。
天清湾不容易打车,瞧见附近公交站刚好有一辆共享单车,凌肆扫码骑上往计程车方向追,不巧路上遇到分叉路,选了其中一条,担心选错,询问路人得知没计程车经过,折返走另一条,进来看到计程车亮着红色空车灯出去。
凌肆从单车下来,将滑落的外套重新给顾浔披上。
顾浔发出闷声,疼得缩回手。
凌肆动作停顿,“伤哪儿了?我看看。”
顾浔紧抿嘴,小心抬起右手,宽松睡衣衣袖滑落至关节处,露出洁白的小臂。
肤白如月,小臂背部浸红一大块,如天空的明月染了血色。
凌肆呼吸微滞,心脏像被刺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凌肆避开顾浔受伤的手臂,横抱起他,感受到怀里的人抖了一下,拧着眉问:“还伤了哪儿?”
顾浔低声道:“膝盖疼。”
车上,司机似乎察觉到凌肆的低气压,询问目的地后安安静静开车。
在医院做了检查,小臂只是擦破皮出血,膝盖也未伤到筋骨,医生处理完伤口,开了些消肿消炎药。
两人回到城中村已九点多,凌肆叫了外卖。
吃过东西,顾浔感觉浑身不舒服,低头嗅了嗅,露出嫌弃之色。
“我要洗澡。”
凌肆在收拾外卖盒,问:“要怎么洗?”
“我家有浴缸,”顾浔趁机提出要求,如果父母知道他轮椅被抢,受了伤,肯定会让他回去,“你跟我爸说让他来接我。”
在医院顾浔拍片检查时,凌肆联系过顾景黎,为受伤的事道了歉。
顾浔受伤是他失责,倘若顾景黎要接回顾浔,凌肆不会反对。
顾景黎没有责怪他,反而十分淡定安慰,吃点苦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家没人舍得让顾浔受过苦。
凌肆没回应,拿着垃圾出门。
十来分钟后。
顾浔望着一手扛着大红盆,一手提袋子的凌肆进门,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凌肆进了卫生间,先是一阵流水声,接着是捣腾袋子窸窸窣窣。
少顷,凌肆出来对顾浔说:“现在可以洗了。”
大红盆摆在卫生间中央,刺眼极了,刷新了他的审美底线。
“我不要这个,”顾浔举着手臂强调自己受了伤,神情凛然,一字一顿的表明决心:“我,要,回,去。”
顾浔过于精致漂亮的脸蛋并不会给人很严肃的感觉,倒像一只好看的猫凶凶地龇着嘴,只要主人摸一摸顺顺毛,它又马上变回萌萌哒。
凌肆十分贴心解释:“盆跟你家浴缸作用是一样的,都能用来装水洗澡。”
突然想起有钱人家少爷的标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多问一句:“还是说要我给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