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他凭借自己的努力才爬到那个位置。多少鲜血与伤疤,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的成就是他几乎拼了命才换来的。
也曾有过几次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以为自己会害怕,会认为曾经受的伤,流的血都没有了意义,但出乎意外的,他的心非常平静。
自始至终,他之所以想往高处爬,也不过是想多争取一些活下来的机会。
而前路总归是艰险的。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他侥幸。如果他死在了半路,倒也不必可惜。
自从他踏上成为军人的路途,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也许会失去生命。
他并不害怕。但前提是,他必须要在战场上,拉下敌人为他陪葬。
而不是死在一些尔虞我诈的计谋里——那样太过憋屈,也太过窝囊。
可现在他开始惜命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会注意让自己尽量不要受伤。即使在训练途中受了伤,也会在外面处理好再进家门,不让雄虫瞧见。
但也有失策的时候。
雄虫真正生气的时候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他只是全身不自觉地散发着低气压,用那双湿漉漉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你,然后一声不吭的闷闷走开。
这个时候就得立刻拉住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不仅要低声下气地道歉,还要一遍一遍地保证不会有下次。
然后再亲亲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抱着他轻轻地晃。
雄虫也许一时不会表现什么,但这时候只要他的眼神躲闪着,不经意与他的视线对上后,耳尖立刻发红……
那基本上已经有哄好的迹象了。
只要再无所不用至极地跟他贴贴,大概率晚上他就可以不被赶出房间了。
他点击雄虫灰色的头像,选择“全息视频”。界面加载了一会儿,然后毫不意外地显示“无信号”。
休斯轻轻地叹了口气,关掉了智脑。
他坐在地上,随意地屈起一条腿,另一条直直的放在地上。一只手臂夹在屈起的腿上,手掌似乎不带一丝力气地放松着。
他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正在收拾盒子的班尼迪克。
后者被他盯得手抖了一下。班尼迪克很快调整好状态,将盒子合上,锁扣发出“啪嗒”一声,在安静环境的衬托下显得尤其突兀。
他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瞥了眼坐在旁边看似平静的人。
即使他看上去非常放松,但班尼迪克知道他在伺机而动,仿佛做出陷阱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手——
只待他露出一丝马脚,就会立刻扑上来。
但不巧的是,他知道如何制住这看似强壮有力的猎手。
他当着休斯的面将那个盒子收了起来,然后也懒懒地坐了下来,以一种闲聊的口吻说道:
“怎么,还是不信我?”
休斯盯着他放箱子的地方看了几秒,然后重新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班尼迪克嗤笑一声,直接放出杀手锏。
他打开自己的智脑,找到卡兹米尔与他的聊天记录,直挺挺地怼到休斯的脸上:“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