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可笑的思念。
他走向窗前,打开窗户的瞬间吹散了落在桌上的灰烬,仅存的理智在一瞬间也消散不见。
在告诉张芒当年之事时他就知道,无论真假,最后都只会是一个结果。
他并不是一个拧巴的人,但偏偏在遇到张芒,一次次将人性最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
明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却还是要说,要做。
他敢于告诉程辰自己对张芒有意,却不敢对外人介绍自己的爱人。
他一次次站在张芒身后告诉阎妄她是谁,却无法站在张芒面前告诉她……
此刻,他躲在狭小的房间里肆意发泄着自己情绪的样子,不堪入目。
同样,他庆幸自己这幅狼狈模样没有被人察觉。
直到一阵巨大的汽车轰鸣声响起,他才离开书房。
他望着客厅摆放的崭新的电视机,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门铃声,随即而来的熟悉声音。
“新年快乐!大哥。”
程辰那一声人畜无害的大哥,或多或少唤醒了尘封在莘夏心中许久的亲情。
莘夏没有转过头去看他,而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往日死寂般生存的庭院瞬间变得吵闹起来。
“哇哇哇!老兄,电视哎,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在你家看到电视,还真是不容易,这今晚不得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在目睹到客厅摆放的电视机一刻,程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佣人径直朝里走去,边走边压抑不住兴奋劲嘴里碎碎念。
然后又一脸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莘夏,用质问语气打听电视的由来。
“什么情况?才几日不见,电视都置办了,看来是好事将近?”
即便是程辰的出现,莘夏的脸上始终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变化,更别说程辰一轮机关枪似的炮轰提问,也仅仅是用“没有”两个字来表达。
许是被这情景冲昏了头脑,莘夏虽冷静的可怕,此刻神经大条的程辰也没有多想。
然后朝沙发走去,还顺便夺走莘夏手中的遥控,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我懂,你俩情况特殊,现在能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着急,就是你别忘了结婚的时候多请我喝杯喜酒就行。”
可这杯喜酒哪里是那么容易喝上的。
“对了,说了这么久,她人呢?怎么没看见。”
“她在礼堂。”
说话的语气依旧。
“真是的,哥哥来也不知道亲自迎接,跑什么礼堂待着,你歇着,我去叫她。”
说完,程辰起身往礼堂方向走去。
莘夏虽以商量事情的理由请他过来,但只字未提的态度足以说明,有事商量的话无非是在扯淡。
他走到礼堂的门口,借着荧幕前的光,一眼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张芒。
仅仅是一个背影,程辰就知道当初那个终日将自己禁锢在自己世界里的张芒又回来了。
他在与张芒隔了一个空位坐下,给足了张芒安全感。
“你来了。”
刚落座,声音就传来。
礼堂里还回荡着电影的片尾曲。
“我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该早早的在门口等着迎接,而不是让你老哥我亲自来找你。”
面对程辰的一番调侃,张芒显得有些无奈。
她并不知道莘夏要与程辰商量何事,但她承认在见到程辰,内心踏实了许多。
“还记得那年的拍卖会吗?我被你买走前,我就坐在下面,心存侥幸的抱着全部希望,以为他会放我走,亲眼目睹一件件商品被人买走,直到,我的名字。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你们这种人随意践踏的商品。”
“有时,我甚至都在想,那天晚上,他要是没有犹豫,开枪打死我该有多好。”
所以,拍卖会的前天夜里,张芒知道自己就在枪口下。
她甚至在盼望着,莘夏开出那一枪,坚决的态度如同往日在地下室折磨自己一样。
程辰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张芒,但见到张芒这幅模样,还是不忍问出。
“吵架了?”
张芒只是莞尔一笑,没有解释。
或许她也没必要去解释,对程辰而言,选择莘夏是她当下唯一能做的事。
晚饭时,饭桌上程辰与张芒相谈甚欢,甚至已经在张芒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下午发生了何事。
唯一不同的是,借着程辰到来,几乎不沾酒的张芒多喝了两杯。
直至送走程辰,被酒精麻痹后强撑的张芒才算舒缓下来,只觉得头顶一阵晕眩,下意识倚靠在沙发背。
明明才两三杯酒,就多了。
她果然不适合喝酒。
佣人见张芒喝的有些多,连忙从厨房准备柠檬水送来,只是被推拒。
她不想看见莘夏,甚至是在莘夏去门口送程辰的间隙,支撑着身体回到房间,最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等莘夏进屋后未见张芒,想来张芒并不想见自己,这次倒也识趣的没去寻。
等再次见到张芒的时候,已是深夜。
他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沉默,虽说两人房间距离不远,但张芒从未来过他的房间,怎么才就走错了。
他缓缓凑近,周遭弥漫的酒精味很快充斥鼻腔。
他撇过张芒腕上的那只在夜色里还透着光的玉镯,终于意识到还是错了。
如若无情,为何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