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开点抗焦虑的药。不过每个医生的观点不一样,我的观点是,你现在情况不严重,如果能够靠自身去调节,那我建议先不吃药,不要去想自己焦虑这件事情,该吃吃该喝喝,把心态放平。我特别建议你去运动,运动会分泌多巴胺,人会开心一些。”
林舒:“我先不吃药了,谢谢医生。”
走之前,医生说:“小姑娘,你还这么年轻,学历也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这么焦虑呢?”
林舒笑了笑,没回答。
陈彦森去取药,林舒坐在一旁,接到暑期支教的初面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才发现陈彦森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吓我一跳。”她嗔怪道。
陈彦森说:“你想要去支教,就得运动。”
“不。”林舒双手做了个“叉叉”的动作。
陈彦森循循善诱:“你不运动,哪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去乡村里教小朋友读书呢?”
“不。”林舒全身细胞都在抗拒。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告诉师姐,让她好好考虑你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去支教了。”陈彦森改变策略。
林舒:“……”
男人是真的烦。
……
晚上七点的操场上,林舒气喘吁吁地跑在陈彦森身后,累得五官乱飞。两边都是不断超过她的夜跑人,但她完全失去好胜心。
半小时后,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口水呛到,不停咳嗽,只能停下。跑在前面的陈彦森停下,拉着她走到一边,拍了拍她的后背,拧开一瓶水给她。
林舒仰头喝了两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真不行了,头晕。”
陈彦森脸色一变,“去校医室。”
“不,不用,”林舒连忙制止,“我这是饿的。”
陈彦森:“那你想吃什么?”
“烧烤,”林舒眼睛一亮,“走,我请你吃烧烤。”
“为什么是你请我?”
“上次说请你吃烤肉,后来也没花钱,今天姐补上。”
陈彦森:“那我选地方。”
他带着林舒七拐八拐,走进校外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尽头是一家大排档,牌匾写着:标哥烧烤。
一进门,一个长相敦厚身材壮硕的男人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小森,带女朋友来吃烧烤呀,快坐。”
陈彦森:“标哥,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是普通同学。”
“好好好,普通同学。”标哥带他们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拿出菜单,“看看想吃什么。”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要一份干炒牛河。”林舒把菜单推给陈彦森,“你看看要点什么。”
陈彦森又点了几个,标哥就去准备了。
标哥动作麻利,很快就上菜,一盘干炒牛河垒成小山,烤串也是真材实料,牛肉鲜嫩多汁,烤玉米粒粒饱满。
陈彦森看了一眼隔壁桌的干炒牛河,一把拉住标哥,小声说:“你这偏心得太明显了吧?”
林舒跟着望去,看见隔壁桌的干炒牛河比他们的分量少至少一倍,牛肉也没有他们的那么多。
标哥哈哈一笑:“我是见你的同学太瘦了,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一点。”
陈彦森:“待会其他顾客有情绪,我看你怎么办。”
标哥轻轻推了陈彦森一把,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林舒见他们亲近,问道:“你们是认识很久了吗?”
“那当然,小森这么小小一个的时候就经常来,”标哥比划了高度,接着说,“跟他哥哥一起。”
“哥哥?”林舒看向陈彦森,“你有哥哥?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那个——”标哥没有回答,指了指厨房,“我先去忙了,你们慢慢吃哈。”
林舒连忙说:“好的,你先忙。”
待标哥走后,林舒刚想开口问他哥哥的事情,陈彦森装满一碗河粉,放在她面前:“你真的要去支教了?”
陈彦森知道以她的能力和韧性做任何事情都能成功,但是担心她的身体,便跟着一起报名,也获得了支教名额。
他如今这么问,也是希望她能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再做决定。
这几个月以来,林舒过五关斩六将,辗转多场面试。
多活几年的优势在这些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工作时间一长,特别是在需要多方沟通的岗位上干了几年,什么牛鬼神蛇没见过,什么千奇百怪的需求没遇过呢?这种程度的面试属实是小巫见大巫。
林舒从善如流,顺利通过多场面试,终于在一周前收到录取信息,实至名归。
林舒吃着牛肉串,口齿不清道:“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我现在多做好人好事,死后投个好胎,免得下辈子做非洲行军蚁,被路过的非洲大象一脚踩扁。”
陈彦森:“……”
他有时候真的会跟不上林舒的脑回路,哑口无言。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去了解过,我们被分配到的那所学校条件比较艰苦。”
“怎么,你是觉得我吃不了苦吗?”林舒终于咽下嘴里的牛肉,“996的苦都吃了,这点苦算什么?”
直到站在那片土地上,她看着面前的景象,想揪着当时夸下口海的自己的耳朵,叫她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