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摆脱了Charlie，三人慢慢往回走着消食。

阮阮走在中间，两个大人分别牵着小朋友的手走在两边，因为并未对外开放，长长的走廊很是幽静。

“小姜老师，既然喜欢女孩子，那一定交过女朋友了，毕竟小姜老师这么优秀”，费成曜的声音可以压低的试探。

“没有交过”，姜兆西回答的很干脆。

半步的距离，有人嘴角勾起。

“如果没交过女朋友，那男朋友呢？”

男朋友？林北羽算吗？曾经在一起15年，算是男朋友吗？

姜兆西片刻失神。

而半步之外的人，刚翘起的嘴角塌了下来，薄唇抿成直线。

姜兆西：“在小孩子面前，好像不适合聊这些”。

费成曜：“好，我们不聊”。

不就是交过男朋友吗？又不是现在时，谁会在意。

**

他们住的套房非常大，姜兆西原本以为是三室一厅，没想到大厅正面还有一道隐藏门。

费成曜拨动嵌入墙体的开关，两扇隐藏门向两边划开。

里面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其实里面的陈设并不复杂，几百平米的空间里，正中间是一张大床。

对，硕大的一张床，目测可以一家人睡在一起。

除了床之外其他区域有别于庄园繁复的欧式设计，竟然是现代极简风格。

只有屋顶做了特殊的挑高，而且是圆顶的造型，圆顶略有些反光，但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

看到里面的陈设，姜兆西皱眉，暗门、大床、反光的穹顶这地方怎么看着不太正经。

看对方的表情，费成曜觉得很有意思，看起来我们这位每天都在忙碌的大学生，也是知道一些腌臜事的。

当然他并不想对方有这样的误会，于是按动墙体上的开关，穹顶正上方和墙体外立面的遮挡物缓缓打开，透明玻璃材质的圆顶和一体玻璃外墙完整露了出来。

又按动第二个开关，房间里的主灯关闭，只留一圈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漫天星辰和远山便扑入姜兆西眼里。

早听说梅尔庄园有一处圣地，但传闻神秘，外人多不了解详情，想来便是此地。

姜兆西回头看费成曜，眼中的星光与漫天星辰连成一片。

“还有这里”，费成曜自认礼貌的托住姜兆西的手腕，带着人往前走，来到玻璃外墙那一边。

玻璃墙外，竟然还有一汪露天温泉。

而温泉之外便是百尺高崖。

只能惊叹于梅尔庄园的选址，庄园前面选了山体间最开阔的平地，从正面看是一片富丽堂皇，而主楼的背面竟然就是悬崖峭壁，恶水顽石。姜兆西也不算是没有见过世面，也再次感叹庄园建造者的巧思。

“觉得怎么样？”，费成曜问。

“嗯……，很好、很奢侈”，姜兆西回答。

费成曜：“要赚那些万恶资本家的钱，当然要浮夸”。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姜兆西笑起来：“哈哈，费先生自己不也是资本家吗？”

“小姜老师这样说就是高抬我了，满打满算，我干资本家也就一年多”，费成曜转移活力，“要说真的资本家，还得是明家，费氏跟他们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姜兆西：“明家？”

费成曜：“这个庄园就是明家的”。

姜兆西：“Charlie吗？”

费成曜：“对，应该说是他的本家，他太祖那一代也是为国做过贡献的，曾经在政商两界都很有影响力，如果深入去查一些史料，是能找到明家太祖那一代名字的。这个庄园也是差不多那时候留下来的。”

姜兆西：“现在没有怎么听说明家的名字了”。

两人并肩看着外面远山，难得安静的聊天，费成曜慢慢道来：“明氏家族当年非常庞大，内斗也很厉害，经过几代人，一部分边缘分支没落了，还有一部分慢慢忘了本，被多方清算掉了，剩下的基本都移居到了海外，他们现在欧洲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但是在国内基本没有什么人了”。

姜兆西：“明先生这次是来找您做生意吗？”

“明先生？谁？你说Charlie吗？不用跟他客气，叫他什么明先生，叫他明晨就行”，费成曜说完一句又补充：“小姜老师也可以叫我费成曜。”

姜兆西笑笑没有回应。

费成曜继续说：“明晨这一支在明家算是很远的旁支，所以他们家半路才出去，明晨这两年做出来一点成绩，慢慢开始接触明家核心层了，他这次来就是希望跟费氏合作拿到费氏轻工业在英国的全面代理权。”

“费先生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是什么间谍什么的了吗？”

两人转头对视，陷入一片沉默。

费成曜：“我希望你不是”。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虽然我深入调查过，但我没有办法完全确信，你身上不是没有疑点，但从我的本心上，不希望你是，不希望你接触阮阮和我是别有目的。

“唉”！

姜兆西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费成曜的手臂：“放心吧，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对豪门风云没有兴趣：“如果不是阮阮，我们不会有交集。”

确实，上一世，姜兆西三十五年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费成曜这个人。

说完姜兆西转身要去找阮阮。

手腕又被人拉住。

“你别生气”，费成曜声音软的不得了。

姜兆西再次拍了拍高大的男人，看着他说：“没有生气，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放心一点”。

看他面上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费成曜说：“好”。

费成曜再一次感受到他和姜兆西之间的鸿沟，这道鸿沟不在于家庭出身经济差异，而是因为在姜兆西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费成曜这个人。

这个人嘴上说着好，握着人手腕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姜兆西只好指指外面：“你看阮阮，他都已经下水了”。

原来，两人说话的功夫，阮阮已经让德叔陪着换了小泳衣，下了温泉。

姜兆西：“我们也去吧”。

费成曜终于放松下来：“好，我们也去”。

**

小孩子泡温泉不能太久，阮阮在水里扑腾了几圈，就被德叔带着保姆将人拎走去洗澡休息。

宽阔的温泉池里只剩下姜兆西和费成曜。

姜兆西反身游到池边，就趴在池边看风景。

向下是深渊，因为夜色显得更是深不可测，对面远处是连绵群山，山顶白雪覆盖。周围都是浓重的夜色，只有温泉这一方天地亮着柔和的光。还有柔光下温泉水蒸腾而起的雾气。

周边的一切都是静谧的，姜兆西舒服的眯起眼睛。

殊不知身后不远，某人的目光有如实质。

费成曜在水池另一边端着一杯酒，已经品了很久。只是一个背影，一截水面之上的白皙肩背，已经足够晃花他的眼。

费成曜自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面对着摄像头肖想面前的人。

这次定下来这所庄园来度假，也是他安排阮阮软磨硬泡才成行，选这个地点来泡温泉，他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自己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可真到了眼前，又是真舍不得，舍不得他生气，舍不得他受委屈。

另一方面，又是害怕，如果小姜老师生气了，不要他和阮阮了怎么办。

压下心里万千情思与纠结，费成曜新取了两杯红酒，缓缓贴过去。

费成曜递一杯酒过去，打开话匣子：“小姜老师尝尝这个，庄园里的珍藏，我喝着还凑合”。

姜兆西浅尝一口，口感纯粹层次丰盈，再细品余味悠长，可以肯定是AOP级，窖藏不会低于20年，就这个品质在费成曜口中不过是凑合。

不过想想费成曜的酒窖里确实有更好的。

姜兆西：“还不错”。

费成曜：“小姜老师觉得不错的话，回头让明晨送我们一些”。

原来是要割别人的肉。

姜兆西摇头轻笑：“如果明先生肯割爱的话”。

费成曜：管他肯不肯。

费成曜抬手，两人酒杯轻轻相碰，费成曜引入正题：“庆祝小姜老师期末考成绩优异，小姜老师是最棒的”。

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不过想想也能明白，他的事情费成曜应该都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他调查了多深。

“谢谢”，姜兆西回应。

“也给小姜老师去去晦气”，费成曜补充。

姜兆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希望能早点结案”。

“应该快了，律师跟着警方一起追踪到了那个垃圾的老家，竟然真的有案底在身上，京市这边相关联的人也在排查了，春节前应该就会有个结果”。

“如果，我是说如果，涉案的人有小姜老师认识的人，小姜老师会心软吗？”

姜兆西：“会牵扯到学校的人是吗？”

费成曜：“对，这样有案底的人竟然能进入全国顶尖的高校，没有人推荐是不可能的，还有谁给他提供的药物来源等等，都可能牵扯到学校的人”。

“所以，小姜老师会心软吗？”

姜兆西想了想，本着万事无绝对的心态回答：“看情况吧”。

费成曜则有些咄咄逼人：“所以小姜老师在受到这么大的威胁的情况下仍然会包容别人对吗？”

姜兆西斜睨费成曜一眼，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费先生是觉得我是软包子吗？”

当然是怕你是软包子，将来做费氏的老板娘可不能一味忍让。当然这想法不能讲给姜兆西听：“是怕你有危险，被别人欺负”。

“别担心，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会想办法应对各种可能性”。

唉，被动应对怎么行，得把危险因素扫除干净，一丝火苗也不剩，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