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也不多劝,关门回来。
姜兆西已经在带着阮阮洗手洗脸,给小孩脱了外套,让小孩松快一会儿。
德叔来问:“少爷还在吗?”
姜兆西回复:“刚上飞机,关机了”。
德叔:“少爷今天过来就没事,先休息一会儿,等少爷来了就好”。
又问饿不饿,中午在车上简单对付一口,都没有吃好。
姜兆西不想在老宅吃饭,又摸摸阮阮肚子,不是很空,就说:“还好,先不吃了,等费先生到了再说吧”。
于是就分头休息。
客房是套房,就各自选一个房间,简单休息一下。
躺下没有多久,刚把阮阮哄睡,就响起敲门声。
德叔起来开门,是老管家,说要请姜兆西过去茶室。
德叔要带着阮阮三人一起过去,被老管家阻止:“只叫了这个,你们就在这等着,放心,老爷子没发话,每人敢过来找麻烦,我在外面也安排了人”。
遂作罢。
德叔回房间陪着睡着的阮阮,姜兆西跟着老管家离开。
茶室里,费兆和一个人坐着。
面前一盘棋,手边一壶茶。
看到人进来,只说了一个字:“坐”。
姜兆西便在对面坐下。
费兆和拍拍面前的棋盘:“认得吗?”
姜兆西:“围棋”。
费兆和:……,刚才不是还很机灵嘛?伶牙俐齿的。
又敲了敲棋盘的侧边。
姜兆西明白过来,仔细看了看:“铁力木,至少三十年。”
费兆和:“年代都能看出来?”
姜兆西笑笑:“1989年,因为珍贵,铁力木被列入国家保护名录,到现在更是每棵树都有专人看护,正规渠道能砍伐的铁力木必然是1989年之前,所以距今至少三十年,否则必然是非法所得”。
费兆和不想搭理他了,但又觉得不说的话好像真是非法所得一样。
别别扭扭的:“四十多年了,当年我亲手砍下来做成的棋盘。”
又问:“木雕的手艺跟谁学的?”
姜兆西:已经知道我做木雕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我父亲教过一点,后来都是自己琢磨”。
费兆和:“做木雕的都会认木头吗?”
姜兆西:“一般都会一点”。
费兆和朝几步外的博古架上一指:“看那个”。
姜兆西觉得很惊奇,竟然是自己最初做的那一套十二生肖手把件。姜兆西凑近看看,不是大师傅做的仿版,从刻痕的走向和习惯来看就是自己做的那套。
“我记得当时顾客是一位年轻的父亲”。
老管家插话:“别人转手收回来的”。
“多少钱啊”?姜兆西问。
老管家:“三万多”。
姜兆西眨眼惊讶:“都炒到这么高了”。
费兆和取笑:“没见过世面,以后你功成名就只会千金难求”。
行吧,姜兆西:“多谢您的认可!”
费兆和、老管家:……
费兆和又指着桌上棋盘问:“会下吗?”
姜兆西看向桌上残局,显然是同一人左右互搏,虽然模仿了两种不同的风格,但毕竟同一人、心念归一,如何分出胜负。
姜兆西答:“一点点”。
于是就着桌上残局,两人手谈一局。
桌上残局便逐渐显出不同的棋势来。
费兆和棋风凌厉,筹谋深远气势磅礴,往往起手便是杀招,后又层层叠叠铺上,密不透风让人压抑。
姜兆西细腻稳妥,又敏锐机变,润物细无声,往往连续几手毫无杀气,但前后贯穿起来又杀人于无形。
费兆和老爷子竟被节节逼退,最终姜兆西执白子180小胜。
费兆和看着面前如此面嫩的小子,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突然就理解了,自己的孙子、重孙子为什么缠着人家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