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明年我也要参加童生试了,到时,我给你们考一个案首回来。”亦安十二岁的弟弟张文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好样的,有志不在年高。”亦安摸了摸文烨的小脑袋,柔声道。
兄妹三人打趣了一会儿之后,张振谦带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地上了马车,一起送张文煜去贡院。
乡试共有三场,每场需进行三昼夜,期间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考场里。中间还要两次换场,因此全程考下来,需九昼七夜。考试的过程远比后世的高考辛苦。据说有一些体弱的考生,甚至会晕倒在考场上。
在第三场考试结束之前,亦安和王氏早早乘坐马车,来到了贡院的大门外面等张文煜。考试终于结束了,亦安坐在马车里,打起车帘,便看见一群精疲力尽、脚步虚浮的书生,三五成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张文煜。“哥,我们在这里。”亦安跳下马车,笑着朝张文煜挥手。张文煜听见妹妹的呼唤声,也不觉得累了,灿然一笑,然后便朝张府马车的方向走了过来。
“累坏了吧?你目下感觉如何?”王氏见到满脸疲态的儿子之后,心疼地问道。
“我还好,并不是很累。”张文煜道。
“赶紧上马车,回府后好生歇息,我令厨房给你煲了鸡汤。”王氏慈爱地道。之后母子三人便有说有笑地乘着马车,一起回到了张府。
光阴似箭,一个多月过去了,当满城桂花飘香之时,乡试放榜的日子也到了。这一日,但凡是家里有考生的人家,都早早的派人到贡院的龙虎墙下蹲守。在亦安的记忆中,这一世张文煜乡试的名次是第七名,因此她毫不担忧他的成绩。
果然,张府派去贡院看榜的小厮,在一个时辰过后,就笑着跑回了府里,那小厮从大门口一路小跑着去了颐安堂,路上逢人便说“三少爷考了第七名,三少爷考了第七名。”看他开心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中了举。
张老爷子和李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忙令仆从在张府门前拉上条幅,放起了鞭炮。李氏下令,本月所有仆从的月钱都翻倍,因此全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最开心的当属二房的人,年仅十七岁的张文煜,在京城参加乡试能考第七名,说明他才学十分出类拔萃。有多少考生,数次参加乡试,甚至一直考到头发花白,都中不了举人。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张府,于是各房的人都聚集到颐安堂祝贺。
张老爷子道:“煜哥儿好样的,你是我们整个家族孙辈人中,读书最出色的一位。我估计,你接下来的春闱成绩也差不了。等你将来有了大出息,可别忘了提携族中的兄弟们啊。”
“三哥,你继续努力,争取会试更上一层楼。”亦安对张文煜道。
刘氏闻言有些吃味儿,更多的是不服气。她撇了撇嘴,笑着对亦安道:“听说会试比乡试难多了,想当年,你大哥和你二哥也都是首次参加乡试,就中了举人。但会试竞争就激烈多了,能不能考中进士,就难说喽。”
坐在她身旁的张亦姝,觉得此时,她娘说这种话些不妥,于是悄悄地拉了一下刘氏的衣袖,但刘氏并不以为然。
亦安见状笑了笑,然后道:“大伯母,当年大哥、二哥乡试的名次是多少来着?”
刘氏闻言,老脸一红,但她依旧强势地说道:“都过去好几年了,谁还记得这个啊,反正是中举了。”
刘氏的大儿子张文煊和二儿子张文爛,听了她们方才的对话,都面露尴尬之色。当年他们一个考了第六十八名,一个是第七十名,都是勉强中举而已。这成绩其实放在其他家庭里,也算是好的,但和张文煜相比,就差远了。
坐在对面的张振远,则是气得怒瞪了刘氏一眼。刘氏便知趣儿的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话。晚上张府里张灯结彩,三房的人都在前院正厅里聚餐。
又过了半个月,张文煜收到了袁起的来信,看完信之后,他兴冲冲地跟众人说道:“袁起兄真是个好样的,考了个他们当地的解元。”
亦安有这一世的记忆,早就知道袁起是他们家乡的解元,因此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惊喜。
“袁大哥有没有在信上说,他何时回京啊?”亦安问道。
“他说了,大约得一个月之后了。这段时日,他得忙着应酬,他毕竟是解元,放榜之后,他们家的亲戚以及他们当地的一些官员、乡绅之流,都到他家中恭贺。”张文煜道。
亦安闻言点了点头,张文煜方才说的这些,也是人之常情。“恐怕袁起老家那边,也有不少人家在算计着,如何把女儿嫁给这位前程远大的才子吧?不知他有没有和他母亲提及我们的事呢?”想到此处,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