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兴致勃勃开路的高利容被地上的血人吓了一大跳,慌张后退好几步躲在自家老大身后,“这这这这这是谁?”
他身前的人没有说话,反而看着地上的青年出了神,“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云殊意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重重地咳嗽两声,连忙翻过身撑在地上咳出喉中的污血。
他跪坐在地上,捂住胸膛无力地喘息两声,撇了眼毋言,声音微弱:“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老大你别去,小心有诈!”高利容连忙拉住真的上前的毋言,警惕地看着地上的人,“荒郊野岭怎么会出现一个人?而且碰巧出现在我们身边,他肯定有问题。”
毋言满眼都是那个身受重伤的青年,“他都伤成这样了,不可能伤得了我。”
他挣脱高利容的手,大步朝云殊意走去,蹲在青年身边问:“你是谁?你受伤了,需不需要治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云殊意抬眸,痴痴地看着毋言青涩的脸。
青年眼中蒙着一层水雾,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尘土上,也砸在了毋言心中。
他的手动了动,缓缓抬起,放在毋言脸上,声音沙哑:“是……梦吗?”
“不是梦。”毋言俯身挨近青年,托着他的手,温和开口,“是现实。”
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云殊意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揽住毋言的肩,在男生震惊的眼神里,吻了上去。
鲜血在两人嘴中蔓延,但比铁锈味更有存在感的,是青年柔软的唇舌。
不远处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高利容猛然看到这画面,慌张捂住眼睛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听到高利容说话的毋言这才反应过来,他伸手试图把人拉开,但手一碰到青年,就会听到青年的痛呼,热泪滴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毋言不忍地收手,最后还是心软了。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两个人都记不清。
云殊意身体透支严重,能醒过来都是奇迹,很快他就力竭倒在了毋言怀里,他拉了拉毋言的衬衣,小声道:“我叫……云殊意,是你的爱人。”
“你要、记住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毋言要贴在云殊意嘴边才能听清他说话,“我、爱你。”
殊意,殊意……很好听的名字。
云殊意晕了过去,毋言这才有机会去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
他的手拂过云殊意的脸庞,把贴在青年脸上的发丝拨开,透过血污看到了云殊意那张明艳清冷的脸,一阵凉爽的春风刮过,吹动了抽芽的树叶,也吹动了毋言的心湖。
视线逐渐往下,毋言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云殊意脖颈上的掐痕,破碎的衣物和磨损严重的双手双膝,比他以前见过的受刑的罪犯还要凄惨,他甚至无法从云殊意身上找到一片完好的皮肤。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毋言手足无措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他回头喊:“高利容,过来帮忙!”
蹲在树下扯草的高利容扭头观察了一下老大和那个血人的状态,见两个人没有继续黏糊在一起,他迅速起身跑到毋言身边:“老大,有何吩咐?”
毋言化作兽形,“把殊意放在我背上。”
高利容:“啊?”
“可是,可是他是个陌生人,让陌生人躺在背上,很危险啊老大,老大你不要做傻事啊。”高利容声泪俱下,恨不得跪下来抱着毋言的腿哭,“我好不容易和你分到一组,要是你受伤了,我一个人完不成任务啊——”
毋言无语:“……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他甩了甩尾巴,拍在高利容的背上:“放心,老大不会让你挂科的,我让他们三天他们都赢不了我。别墨迹,把他抬上来,轻点别弄疼他。”
在毋言的再三叮嘱下,高利容小心又小心地把云殊意挪到毋言背上。
“那我们现在去哪啊?”高利容化成一只圆头圆脑的浅棕色老虎,跟在毋言身后,“回营地吗?”
“嗯,今天任务先不做了。”
一狼一虎都是丛林里极为凶悍的存在,被云殊意身上的血腥味吸引的野兽闻到他们的气息后,忙不迭远离了这一行人,这一路都走得极为安静。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地形崎岖的山地,山峦起伏,沟壑纵横,此时正值雨季,小雨连绵不断,地上长了一层湿滑的青苔,每一步都要走得极为小心。
不然……
“嗷嗷——”
高利容一脚踩在斜坡的青苔上,脚掌没有稳住身形,他惨叫一声,直接滚了下去,庞大的身体在斜坡上横冲直撞,拦腰撞断了三棵松树,最后砰的一声撞在坚硬的岩石上才停止翻滚。
脏兮兮的老虎愤愤起身,吼叫着用爪子挠斜坡,挠得渣土和石块簌簌往下掉。
“嗯……”云殊意手指微蜷,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