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言内心的挣扎云殊意不知道,他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当初隐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了口,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根本招架不住。
很快毋言心里最后一点怀疑都被打消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真情实感的间谍,他肯定是错怪殊意了。殊意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我的行踪,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我。
他怎么能怀疑殊意?
毋言内心狠狠唾弃自己,心里还记挂着云殊意身上的伤,一边谴责一边往回走。
没一会,两人同时开口。
“你……”
“你……”
毋言抢先道:“你先说。”
看着身下比记忆里要小一点的黑狼,云殊意问毋言:“我想问一下,你多大了?”
“十九岁。”
云殊意放下心来。
成年了,那就好。
现在他才大一,距离未来的远征军事故还有六年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次,他会救下所有人,他会让毋言高高地站在神坛之上,被所有人仰望。
“你呢?”毋言好奇开口。
“二十七……二十八了。”云殊意把脸埋在毋言的毛里,懒洋洋地回答毋言,“差点就大你一轮了。”
“我以为你才二十三四,你看起来很年轻。”毋言声音带着惊讶,“所以你已经在工作了?”
“嗯,但现在失业了。”云殊意预感自己又要昏迷过去,他强撑着精神问道。“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我想问一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怕云殊意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毋言连忙解释,“我们的临时营地有治疗仪,但是只能治疗外伤,如果体内有毒,需要及时就医。”
“不过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有一次求助机会,可以唤人来救你。”
“是……”云殊意本想说,是被人打的、掐的,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开不了口,说得多了只会让人伤心,徒增担忧。
何必呢。
都已经过去了,能再见到毋言,就够了。
“没关系,只是皮外伤,用治疗仪就好了。”云殊意低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上下眼皮在疯狂打架,云殊意逐渐睁不开眼,他失去意识前还在叮嘱毋言:“不走,在一起……”
担心毋言趁自己昏睡把自己送走,云殊意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境碎片断断续续,画面一个接一个,云殊意记不清也看不清,只是心里的空虚和恐慌绵绵不断,口中喃喃呓语:“不要……不要离开……”
毋言担忧地摸了摸云殊意的额头,没有摸出什么异常,但见云殊意一直无法安稳下来,他俯身贴在云殊意耳边,轻声唤青年的名字:“殊意,殊意?”
大脑的疼痛淡却,云殊意从无边的黑暗中抓到了一缕光明,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境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现实。
云殊意猛地睁眼,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头顶的灯光晃眼,纵使他闭得再快,还是不及灯光的速度,生理性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入枕头。
毋言捂住云殊意的眼睛,伸手取下挂在帐篷顶的多功能照明灯,按下开关把灯灭了,灯光消失后,帐篷里立马黑了下来。
“晚上……”云殊意张口,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了,他干咳两声,又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的话清晰一点,“已经晚上了?”
“嗯,你睡了将近五个小时。”毋言起身拿过一旁茶几上的水杯,又回到云殊意身边,扶着青年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毋言打开瓶盖,将杯沿贴在云殊意唇边,“喝点水吧。”
云殊意确实渴了,没有继续和毋言说话,他仰头大口地喝起水来。
毋言很少照顾人,喂人喝水这件事更是没做过,能搭上边的也只有给高利容灌退烧药,但高利容和云殊意到底是不同的,高利容可以被呛住,但是云殊意不行。
男生举着水杯的手和拿枪一样稳,和机器人似的丝毫不动,云殊意抬一点头,他就调整举杯的角度,保证云殊意能恰到好处地喝到水。
奈何他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水最终还是洒了,温热的水顺着云殊意的脖颈一路滑入嶙峋的锁骨,最后洇湿了云殊意才干不久的衣服。
“对不起,我没照顾过人,做的不好。”等云殊意喝完,毋言盖好瓶盖,耷拉着眉眼道歉。
云殊意靠着毋言的胸膛,听着男生沉稳的心跳,他缓了缓说道:“我怎么会怪你,你能照顾我、我就很开心了,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已经、死在荒郊野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