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秋吟一下来了气,不敢置信中拔高音量:“我招惹?我招惹他?我巴不得他快滚,他自个儿黏上来,撵都撵不走……你以为这次是我喊他?”她冷哼,“他自己要来,不然我喊你来干什么?”
意识到陆柏川是在故意扯开话题,她不爽道:“拜托,大哥!我是在帮你好吗?瞧你闷葫芦的样儿,到现在才加上联系方式——迟早给把你憋死!”
季之漾环顾四周,只有一扇门能走。心里头叹气。
他是一个好的听众——从小听俞女士教导惯了。况且蓝秋吟故事讲得生动,听别人爱恨嗔痴,最能冷眼旁观。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他不开口,哪怕心里头攒了一堆问题。比如那天是发生了什么?比如后来怎么又在一起了?
再比如,说给我听又是什么意思呢?
问不出,舌头像被盐水没泡好的菠萝扎了一下,不知不觉麻掉,偏偏味道还酸涩不堪,心一同跟着酸胀。是是非非,他经历过,所以怕。
挺直的背重又倒回沙发,蓝秋吟嗤笑:“得儿,还是我来解释吧。”
她说:“大学就没再联系。回国之后,反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在北,他在南。赶巧我离家出走,说去南方发展,碰上他被家里逼着相亲。我两一合计,干脆对外宣称在谈恋爱,互相帮衬,省的家里唠叨。”
甚至不是开放式关系,是没感情的合约情侣,名义上的关系。
季之漾:。
他刚刚是不是乱发脾气来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不知者不罪……
这话明显是将给季之漾听的。大费周章一通解释,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季之漾扯起一个笑,点点头。
没想象中的欣喜,内心无波无澜。
怯意暗生,味觉麻木咂摸出丝丝鲜甜,真的值得再去尝试一口吗?
季之漾在多想,多想以后。自诫无果,忍不住。
没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蓝秋吟和陆柏川对视一眼,不解。
“话说回来,我不被逼着相亲,但比他还惨呢。朱茂石烦人,听不懂好赖话!次次就往家里告状,说得好像我要绝交似的。是,我确实想,但我敢吗?一天到晚拿友谊说事儿,他怎么不说是在对我**扰?”
季之漾先出声:“那确实烦,三岁小孩似的,动不动还回家告家长。”
“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觉得!真不想回去。”
吐槽同一个人,是迅速拉近距离的高效手段。
蓝秋吟兴致勃勃,正要一吐为快,陆柏川硬生生打断节奏:“她说那么多,意思是……”他嘴唇翕动,“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像我一样,让朱茂石知难而退就好。”
蓝秋吟别头,少有地翻了第一个白眼。
她简直白费口舌,尽让他曲解。死不承认,拧巴!
偏偏季之漾还顺着他道:“行啊,要我演什么吗?苦恋不得的小奶狗?”又是个故意装傻的。
“这个之前有过。朱茂石比较偏激,动了手。”
“哦哦哦,我就说,想当小王的男人真可怕。那岂不是真要成高危职业了?还是剧组拍戏的好。”
“可以让她买保险。”
伴随着季之漾扑哧一声笑,蓝秋吟对着他两翻了今天的第二个白眼。
白干!
她绝不是一个刻薄没礼貌的人:“你少来,我把人家当弟,你瞎撇什么?”她憋了口气,“你们俩都少来,少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的。”
话一出,措不及防挑破朦胧一层纱。阳光斜斜透窗,静谧。
季之漾包裹严实的手乱挥,扯到伤,说不上细皮嫩肉疼到忍无可忍,可确实脑袋痛得一空。或许又不是因为这个。
总之种种胡思乱想,烦闷或轻松,眨眼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随遇而安,他摇摆不定,他逃避。可喜欢就是喜欢,没由头,管不住。
越是掩盖,越慌乱。
急切否定,季之漾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平日里玩笑开习惯了,开口就是:“下次一定。”
季之漾:。
说出口的话怎么撤回?急!急急!
格子框的玻璃窗扇大敞,有微风和煦。陆柏川站在窗边独享,白光中看不清面容。
蓝秋吟吸紧两颊的肉,嘟起嘴,去探他反应,忽而心思一动,她难以掩盖语气里的调笑:“什么下次一定?那多半是不行。你难道看不出他——”
砰的一声巨响。
陆柏川说:“抱歉,没控制好力度。”窗户紧闭。
“嗯嗯,你说的都对。”蓝秋吟好似并不在意。她走到季之漾面前,带笑的目光捕捉他的眼,一字一句顿道:
“难道看不出他也想睡你吗?两个大老爷们儿玩什么玛卡巴卡的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