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鸣到底没有拍成这一场在B组的马戏。

因为昨天半夜他回家后发现许笑升呼之不应，再看到地上一滩暗红色呕吐物吓得他差点厥过去。震惊中拨打120把人送进医院，确诊上消化道出血，当即就送上了手术台。

路莹和曲萌萌赶到医院的时候，陈越鸣闭眼在走廊里假寐。他戴着口罩，帽子凌乱地扣在头上，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个因为陪护精疲力竭的家属，一点也没有明星的样子。

“陈越鸣，”路莹碰碰他肩膀，陈越鸣就睁开眼。

路莹：“师哥怎么样？”

陈越鸣站起来揽了一下路莹的肩膀，“已经没事了，大夫在里面换药。”

路莹点点头，刚想回手也抱一下他，就被陈越鸣拉开。

“在医院折腾了一宿，身上脏，”他说。

“没事，”路莹还是抱了他。

陈越鸣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头发一看就是早上着急洗的，没有完全吹干，还带着点潮气。

两人分开，路莹问：“尹导知道了吗。”

陈越鸣：“她早上的飞机已经回北京了，现在正在订票往这边赶。”

路莹点点头，“何刘呢？”

陈越鸣：“他这两天有点感冒，我没跟他说，让他直接休息了。”

“辛苦你了，”路莹叹了口气，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心里猝然一痛。

要不是自己昨天晚上给人家添麻烦，没准许笑升这里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路莹：“你回去休息吧，我和萌萌在这。”

“没事，”陈越鸣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师哥在这我不放心，等他助理过来再说。”

换药的医生和学生们推门出来，和陈越鸣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三人进了病房，碘伏和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许笑升还没有醒，他面上还挂着氧气管，身边心电监护滴滴的响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师哥怎么瘦成这样啊，”路莹有些震惊，低声对陈越鸣说。

“为伊消得人憔悴吧，”陈越鸣把按需买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萌萌也有点被吓到了，抓住路莹的胳膊悄悄嘀咕，“许哥不能是做什么违法活动了吧，他这看上去也太不健康了！”

“不能不能，我师哥绝不是这种人，”路莹连忙摇头，“但是许哥这个样子要是被媒体拍到可就糟糕了，你跟珊姐说了没有，让她帮帮忙封锁下消息。”

萌萌点头，“放心吧珊姐说已经和认识的媒体打过招呼了，还有，许哥工作室也联系咱们了，许哥那边和揽星关系一直挺好的，这回还都在尹导剧组，两家肯定会通力合作。”

陈越鸣看过来，“你们过来的时候没被人跟吧？”

路莹和萌萌看过来，一齐把帽子扣上，“放心吧我们都乔装打扮来的。”

陈越鸣看着两人一模一样的运动外套，不住发笑。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敲响。许笑升公司的几人终于赶到，路莹拉着萌萌出门给他们让出空间。

“手机，莹姐。”

路莹被萌萌提醒，才看到来电。

路莹接起来，“尹导？”

对面的尹一孟声音有些犹豫，“你在医院吗路莹？”

“嗯嗯我在呢，”路莹连忙答道，“你别着急尹导，许哥公司的人刚刚过来了，陈越鸣也在这边呢。”

尹一孟：“他……怎么样？”

路莹：“许哥还没醒呢，但我看起来还挺难受的，尹导你什么时候到啊？用不用我去接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

尹一孟：“我就不过去了。”

路莹一愣，“尹导？”

尹一孟：“我刚和他工作室的负责人沟通过了，许笑升马上转院回北京，这边有他家里人陪着，我马上就回片场了，咱们明天正常复工。”

路莹握着手机的手指忽然觉得有点冷。

“你跟小陈说一声，”尹一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这两天麻烦你们了，费用我会转给他，等咱们独山完事了，我请你们吃饭。”

电话挂断，路莹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一直到陈越鸣出门拍了拍她，才回过神来。

“回去吧，这里没什么我们能做的了，”陈越鸣说。

路莹这才把手机收回包里。她想不通尹一孟和许笑升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不相见的地步。她在心里给尹一孟找了一万种理由，说服自己这绝不是感情破裂的缘故，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可能。

陈越鸣：“你和萌萌怎么来的？我把你们送回去。”

“啊……打车，”路莹说，“你下午回片场吗——你一会儿去哪？回酒店吗？”

陈越鸣：“把你送回去我就回片场了，武指明天要走，去把马戏拍了。”

路莹看了眼时间，还早，“去我那吃口东西吧，中午睡一下再走。”

陈越鸣刚要拒绝就被路莹打断，“萌萌定好餐了，而且你一夜没睡下午很危险——是吧萌萌？”

路莹看过来，萌萌马上心领神会，“外送半小时，点的咱们常吃那家砂锅粥，可以吧？”

路莹猛点头，“而且我家离片场近啊，你下午溜达过去都行。”

陈越鸣笑着把路莹的口罩拉上去了，“行，难得我莹姐这么殷勤。”

“人生无常啊，”路莹感叹道，“我要戒烟戒酒，对你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