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鸣看着她的眼光一顿,旋即笑笑,“原来我已经上升到和戒烟戒酒一样的地位了。”
“你本来就很重要啊小陈,”路莹的话闷在口罩里,软软糯糯的,“而且我和萌萌想蹭你的车啊,有我们三金得主陈敬思老师做司机,是多难得的事啊?”
陈越鸣笑了两声,把人揽在身前走了。
中午陈越鸣在路莹家沙发上获得足足一个小时婴儿般的睡眠,顺利完成了由一天压缩至一小时的马上战斗戏份。
当晚,#路莹怀孕#冲上热搜。
热门内容来自老朋友王二团队。
@内娱摄影第一人王二:路莹陈敬思现身医院,女方疑似怀孕[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热评第一来自娱乐圈资深吃瓜网友:你们营销号发通告之前能不能互通有无一下,前两天不是刚说他俩离婚在争抚养权呢么?
@内娱摄影第一人王二回复:感情的事谁说得准,没准有二胎就不离了呗。
江珊气得血压飙升,大半夜打电话,“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的事不发吗?”
那边慢慢悠悠道,“别动气啊珊姐,说的是不发许哥那边的,您也没说不能发莹姐和陈敬思啊?”
“老王,”江珊一口气顶上来,“没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咱们这么多年交情……”
“珊姐,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我也就笑笑算啦,您都什么级别的元老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那边咔哒一声,给烟点着火。
“兄弟手下几十口人吃饭呢,许笑升那边给的也就够我们几个中层分分,咱们干这行是吃流量的啊,没曝光我们也不能指着吃老本活着啊。”
江珊:“看人下菜而已,别说的好像你要活不起了一样。”
对面笑了一声,“珊姐,我还真不是看您,您开口了,我多少给点面子——您看许笑升这事兄弟们给您处理得多干净啊,问题是,路莹这小姑娘她不行啊。粉丝粘性不高,路人盘黑的要命,再加上常年的恋情炒作,这不就是个靶子吗?兄弟们有她的料不放?这不是眼看着钱不赚吗?”
“老王,”江珊的声音严肃下来,“你不敢动许笑升,无非是因为他舅舅。我告诉你路莹也不是没有人。”
“我知道,路莹没人你江珊能保她吗?”对面笑了两声,“但也没用,路莹是秦予执的人,那管什么用?此刻文化的资源这么多,上下游全都疏通了,也没见把路莹捧成什么样,秦予执再只手遮天,管得住贺眠的早年黑料,还管得住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在路莹身上喝几口汤吗?”
江珊气的把手里鼠标捏得嘎吱作响。
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对面是无赖,她不可能跟这些人讲什么道德底线。
“等哪天路莹真火透半边天了,连小区看门大爷和广场上跳舞的大妈都喜欢上路莹的时候,您再像今天这样直起腰板来跟我说话吧!”
对面电话撂的干脆,江珊强忍怒火看通话期间的消息,王超然那边和许笑升的工作室都等着自己去对接。她揉揉眉心给路莹发了一句“别看微博好好拍戏”,又投入火热的电话会议中去了。
依照路莹自己的高强度冲浪速度,这种热搜原本是逃不过她的法眼的。
但《独山中记事》马上要进入到最为重要的收尾阶段,剧组上下都维持在一种悲凉的氛围里,路莹也有意远离社交媒体,把自己沉浸在合适的情感状态之中。
杀青戏是尹一孟千挑万选后决定的。
早在《独山中记事》开拍之初,尹一孟就为这一路的辗转颠沛选好了结局。
想要来世的重逢有多么雀跃,就必须让今生的离别多么惨痛。她拍戏的时候不光手握着角色的生命,更把演员的情感也轻易拿捏,精心设计的每个环节,都为了在最需要爆发的地方,闪烁出最合适的情感。
风雪漫天。
黑云蔽日阴风怒,柳梢盖雪催人折。
空旷的战场上,只余路莹一人一马。
铁马金戈消失不见,薄雪一层遮盖了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这是他战死的地方。
他的骨血被踏进地底,和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起,再也分不开彼此。
十年分别、一朝重逢,再一朝死别。有一颗心青云直上到九霄云外,旋即坠落银河,到三千炼狱以下,碎作齑粉。
她未曾见过他离开时候的模样。
他们不曾好好说过分别。
北风吹落了她的泪,吹走她今生所有的相思之苦,此后不必想相见,只盼来生便是。
她最后一次回头,目光里竟带着些许笑意。
柳枝我不会折,你也不必留我,今生缘浅无妨,咱们忘川河畔三生石旁,更有无尽好时光,来叙一叙过往。
她一夹马腹,黑鬃马奔驰起来。
满目雪白中一道黑影逐渐消失于风雪之中,一切本从虚无中来,又返还茫然中去。
《独山中记事》的最后一个镜头到此结束。
“杀青!”
尹一孟的声音在传呼机中异常清晰。
路莹面前迎来了人群。
马术指导牵住了她跨下黑马的缰绳。
“路莹。”
她像是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一样地清醒过来。
陈越鸣就站在自己身边。他的戏份早在两天前杀青,他现在一身休闲服,对自己张开怀抱。
“……陈越鸣。”
路莹被他从马背上抱下来,舒娘那些再也不被人看见的眼泪,全被路莹播撒在陈越鸣无比温暖的胸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