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时间为清晨六点半。路莹在飞机上睡得昏天黑地。

自从她的年龄迈进二字开头以后，她就得了在该睡觉的时候难以入睡，而在不适合睡觉的地方可以睡得万事不知的病。

“于总去接你，然后直接去品牌方的场地，马上咱们就要启程去马耳他了，这个时候如果能把侣约誓的合作谈下来，你知道对你的时尚资源有多么大的帮助吗！”珊姐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侣约誓？

路莹刚醒过来，思路还不太清晰。

她现在已经能接触到这种程度的品牌了吗？还是说品牌看中了《未央宫》，想在电影节上押个宝？毕竟未央宫的女主演很少，当初路莹还偷偷诟病人家是老登电影……

不过说到侣约誓，路莹几乎第一瞬联想到的竟然是那一条陈越鸣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想来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路莹发现自己几乎没送过他什么，就连先前在组里点餐，也是陈越鸣花的钱更多。想到早就拿到自己航班号的陈越鸣，路莹更是心里一跳。

路莹揉了揉眼睛，“于总是谁？别让人家过来了吧，有人来接——”

“于泽明，”江珊打断她，“就是你之前麻烦过很多次的‘司机小于’，他现在分管揽星的时尚资源这块，而且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到机场了，你最好收拾一下自己再下飞机。”

“不是，珊姐——”路莹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

飞机停稳，路莹拉上手提行李，赶紧给陈越鸣打了电话。

“落地了？”

接起来就是一句，路莹心虚的不行。

“怎么了？”察觉到对面的情绪不对，陈越鸣赶紧问了一句。

“陈越鸣，”路莹咬牙问，“你……出门了吗？”

对面突然静了，路莹紧张得没看到脚下的台阶，被绊了一下。

陈越鸣：“没事吧？”

“没事，”路莹揉揉发痛的脚腕，“绊了一下。”

出站口的玻璃外面，包裹在一身黑色里的陈越鸣已经看到了弯腰的路莹。

他开口，声音闷在口罩里，“……还堵在北四环，今天路况不好，可能要等三十分钟？”

路莹没有听出他声音中微小的变化，只是因此而长舒口气。

“是这样，陈越鸣，”路莹终于站起来，“我这边临时有个品牌约了洽谈，是比较重要的合作，然后公司就找了人过来接我……你要是还没走出太远，要么就、别过来了。”

对面没有马上回应，路莹攥着自己的背包链条，扣了扣，“对不起啊陈越鸣，我昨晚没看到珊姐的消息，今天登机又太匆忙，我……”

“没什么，”陈越鸣说，看着路莹推着箱子向他面前走来，毫无察觉，“我本来也出来的有点晚了，有人接你就好。”

如果路莹足够敏锐，就能听到陈越鸣的背景音中响起了和自己耳中几乎重合的机场广播。可惜他正忙于在人群中找寻于泽明的身影。

为了避免麻烦，她带了全套帽子口罩大墨镜，视线实在不算清晰。

“那就以后再说？”路莹说。

于泽明打来了电话，品牌方约定的时间近在咫尺，路莹没有时间再思考太多。

“好，”陈越鸣说。

“今天折腾你了陈越鸣，”路莹说，“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她切走接了于泽明的电话，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她跳起来喊了声“于总！”

然后就这么从陈越鸣眼前跑过去了。

“莹姐，这儿，”于泽明招手，路莹已经走到眼前。他接过路莹的行李，“我珊姐怎么放心把您一个人儿放出去啊？这世道乱着的，您这安全问题都没保障啊！”

“哎呦，于总可别开玩笑了，就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节目，我干嘛还拖个团队出去？”路莹忙道，“您这是嫌我路人缘不好，给揽星抹黑了。”

于泽明笑道：“怎么可能？我这是说莹姐你太火，多少人喜欢还来不及呢——莹姐还是叫我小于吧，你这一口一个总的，我听着太不习惯。”

“可不行，”路莹连忙摇头，“以前不知道多有冒犯，现在于总在揽星的地位也今非昔比……”

“你可快别这样了，”于泽明笑道，“我又没什么本事，跟我哥混口饭吃罢了，而且咱俩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也没什么上下级关系，就是朋友。”

路莹笑笑，“那行，于老师。”

于泽明嘿嘿一乐，“也行，这么一叫我更像讲相声的了。”

路莹扶额，怎么给忘了这茬。

路莹：“不过这次侣约誓的合作，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上了车，路莹系好了安全带才问。

路莹：“于总，这里面要是有什么门道，您可得提前提点我一下。”

于泽明启动车子，看了路莹一眼，“不愧是我莹姐啊，在圈子里这么多年，马上就能发现问题。”

路莹笑笑。

侣约誓可是顶奢，按道理就算想踩热点，也不会直接找自己这种影响力和流量都不太行的艺人。再加上出面和自己对接的人是于泽明而不是江珊，就说明这不是江珊洽谈来的合作，更像是……空降来的东西。

于泽明也不瞒着，“贺眠做侣约誓的全球形象大使已经快十年了，但是他最近几年都没什么能播出的新作品，侣约誓就琢磨着想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