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刮了刮银环的鼻尖,声音低而温柔:“等等再睡,今日药还没吃呢。”
银环的笑刚扬起一半,听到后半句立刻便挂了下来。他皱了皱鼻子,将被子一拉盖过头顶,耍赖道:“没听见没听见,我睡着了。”
花满楼无奈,从床头的小格子里取了药瓶后又回转过身哄人。
“明日做花糕吃好不好?要是夜里睡不好明日起不来就不好了。”他坐着,轻轻拍着被子,“吃了药夜里睡得好些,明日我们一起去厨房看看家里藏了什么好吃的。这个时节春笋最好,晚上火腿炖春笋不是很爱吃吗?明日我做来试试,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银环轻轻拉开一些被子自下而上瞧着他,花满楼垂着头含着浅浅的笑温温和和的也在看他,见银环钻出来还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荠菜?年糕也只有这个季节才吃得上,马上要到头了。明日早上吃了饭我们去田野里再采些荠菜好不好,就是可惜多少有些老了,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吃。”
银环听他说着,目光都离不开人。脑袋胳膊自发地靠过去抱住人的腰,随后将脸也埋上了,声音闷在花满楼的怀里,委委屈屈的。
“吃了药就像被锁进了笼子里。高兴不高兴都被关在了外头,我像是根木头,无知无觉,什么都是麻木的。明日你说的这些再好,万一我什么都感受不到,一直一直吃药,一直一直都是麻木而空白的。今天我觉得我还好,没有很难过也没有想做什么。明天再吃嘛。”
花满楼安抚似的顺着银环的长发,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后脑,没说好或不好,只顺着他道:“是,近来已好很多了。我想想,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对不对?我想再不久说不定就好了,再不用吃药了。以后也不再做噩梦不会再睡不着觉,每一日都高高兴兴快快活活的。”他搂着银环的腰将人抱坐起来,面对面亲了亲银环的面颊嘴唇。
花满楼平日里在外头总是有些害羞。但夜里门一关帐子一放,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空间里他便主动多了。
银环受不了他这样,有些急切地搂上他的脖子,鼻尖差点撞上花满楼的鼻子。花满楼按住他的后颈,指腹摩挲着他的颈侧,温吞地回应他片刻后微微分开,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将一粒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在银环换气的档口用舌尖顶进了银环的喉咙里。
银环猝不及防咽了,来不及闹又被花满楼按着后背勾过上颚吮过舌叶勾勾连连来来回回好一会儿,两个人都快搂成一个人了。那点子小情绪早钩缠没了,再要生气情绪都不连贯了,根本恼不起来。
“就知道找法子对付我。下次不要这样喂我吃药,万一不小心吞了怎么办。”银环狠狠啄了一下花满楼的嘴唇,在花满楼几乎溢满滴出来是笑意里一把将人推倒,坐到人身上,仰着脖子道,“现在,先哄我。”
花满楼扶住他的腰,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好好,你来。但……不是坐不住吗?”
瞧不起谁呢,说谁坐不住呢。
银环将碍事的长发勾到耳后堵住了花满楼的嘴。这嘴还是忙点别的吧,别说话了。
……
第二日两人理所当然的没成功早起。
但答应要给银环做花糕吃,那不管是什么时辰起都要做的。
两人霸占了一间小厨房。花满楼负责揉面发面装馅料压膜,银环负责黏着黏着和黏着。
他没什么精神,眯着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贴在花满楼的后背肩头,总体起到一个人形挂件碍手碍脚拖慢进度的作用。
将花糕蒸上,另一个锅子里火腿鲜笋汤也咕嘟咕嘟冒着香气差不多炖好了。
花满楼捞了一小勺喂给银环尝尝咸淡。
银环连汤带勺子一口全给叼进嘴里,他人还有些呆,半晌才感受到些鲜甜滋味,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可以了。”
等到站在厨房吃了一碗鲜笋配火腿又吃了两个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花糕后银环的症状才稍稍缓解。
然后又有些不忿地咬了花满楼一口:“药不苦啊,你就叼嘴里。你是不是属猫啊,橘子色的那种,什么都好奇,好不好吃的都想尝一口。”
花满楼笑着:“那你呢,你是什么?偷偷钻进厨房偷食物的小黑猫?”
银环挑眉,把手放到脸颊边,似模似样的“喵~”了一声,声音还带拐弯的,给花满楼都听愣了一瞬。
花满庭揣着手正准备进厨房摸点吃的,突然听见里头传来了猫叫声。
他一边推开门一边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猫怎么跑厨房……”话到一半猛地折了,门还没打开完呢,又被他自个儿拉上关紧,脚步一拐就溜了,“哎呀!猫跑了!我去追!”
银环眼睁睁看着人进来人又跑了,那追猫的声音隔着门板都震耳朵。
厨房里的两只猫面面相觑,黑的那只率先笑出来:“你六哥还挺活泼。”
橘毛猫摇头失笑。
黑猫又凑近橘猫,仰着脸,眼睛笑得弯弯的,坦率直白,很难说有没有刻意使坏的成分。
“你刚刚是不是想亲我?现在呢?不亲了吗?”
橘猫沉吟片刻,在黑猫鼓起脸凑上来前低下头贴了贴对方的额头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