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傻愣着,啊了一身,不太明白主子所问何意。
“问你衣裳呢!”别扭的感觉更甚,谢燃蹙眉,掸了掸袍角浮灰。这月白色也忒不经事儿,他从成衣店出来,不过打马走了片刻,袍角就污了一片,这要是穿去较场,还了得?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福安为难的挠了挠头,舔着脸尬笑:“主子玉树临风,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一眼便瞧出他在说谎,谢燃冷哼了声,将纱帽取下丢进他怀里,负手往内室去了。
程语笙每日的午觉很精短,不用睡熟,闭着眼歇一炷香的时间,就足以将精神养回。
在床上躺的要发霉,她瞅着床榻边上的木质轮椅,心底蠢蠢欲动。
这两日她恢复得很好,抬起手臂,几乎也没有痛感了。前世训练时,她也时会受伤,所以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
肋骨和肩胛骨骨裂,就算在现代也没办法打石膏固定,只能日常不要剧烈运动慢慢将养,身上的淤青退散得差不多,这两日,她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不过,想是一回事,自己从平躺支起身又是另一回事。
尝试了两次,都未能成功,肩膀和腰腹一施力就会剧痛,而且力道发空。她无奈的躺在床上叹息,刚想唤人,谢燃就快步撞了进来,没好气道:
“不是说了自己别乱动吗?”
程语笙抿唇:“我实在躺不住了……”抬眼注意到他的衣袍,她一怔,还想说什么,他已临至身前,弯腰将她抱起,右臂小心施力,将她摆为坐姿后,用左手扶住,右手拿过靠枕,垫在她身后。
这一系列动作,几天前他还做得生疏,如今已行云流水,不会扯到一点她的伤处了。
身上有股淡淡的玉兰香,与他往日清爽的皂角味全然不同。程语笙怔忪了片刻才发现,香味是从他的新常服上散发出来的。
他的皮肤偏麦色,着深色时,不怒自威,有种不容人亲近的冷窒感。如今换成浅色,冷窒不在,少年感扑面而来。
“怕晒吗?我带你出去转转……”半蹲在她面前,他仰着头,目光沉静而专注。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哐啷一声,将原本完好的壁垒砸了个窟窿。程语笙恍恍然摇头又点头,突然发现,今日的谢燃跟她以往认识的好像不太一样。
然后,某人说了句话,快速将这短暂的幻境打破。
他说:“好。作为交换,你告诉我,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何处……”
哑然失笑,她摇头,将脑子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并甩了个干净。心叹道:这才是谢燃,如假包换。
“那我不去了。”就是不让他如愿,她笑望着他,见他露出吃瘪了表情,嗤的笑出声。
“不行,你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谁规定的?”
谢燃语结,她这样问,他也拿她没办法。
气哼了声,他将她抱起放进轮椅中,推轮椅推出了推战车的架势。
惊呼一声牢牢将椅臂抓住,程语笙抬头瞪他,他故作不知,望天赞叹:“今个儿天气真好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逛完了园子还未尽兴,又去了谢燃的造器所。
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原料工具,程语笙道出心中所想:“咱们给你二兄做个假肢吧!”
前世她有个战友特种选拔的时候被闷弹炸坏了腿,后来带了假肢转去了后勤,她时常过去探望,也曾取他淘汰下来的假肢拆卸研究过。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碳纤维一类的高端材料,但已经出现了不少有色金属,只要耐心寻找,仔细研究,做出一副轻便又坚韧的假肢,并不是难事。
“假肢?”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谢燃沉思,追问细节。
拿出纸张,几笔将脑中构想的假肢勾勒出来,程语笙指着各处,和他商量能用的材料,两人伏在桌前,不觉时间流逝,转眼已至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