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舒靠着床沿,脸色十分苍白。
季疏残魂沉思片刻,答道:“我名字里应该有个疏字……嘶,确实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浑身都疼。”
季疏残魂有些头疼地捂着脑袋,试图从空空如也的脑海里寻到一些记忆,然而结果并不如愿,只能痛苦地甩了甩头。
妖界夜里寒气仿佛沁入骨髓一般令人浑身僵硬,小舒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所以你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妖界也不知道。”
季疏残魂听着,只觉得小舒语气中满是疲惫的无助,不解地歪了歪头:“这里是妖界?”
“呵……”小舒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这几个月以来在厉烆的行宫中,没有人理解她,愿意听她说一句话,哪怕是厉烆面对没有与残魂融合的容貌也是一句话也不愿多听,所以小舒只能寄希望于这一缕残魂,希望她醒来后能救救自己。
可这一缕残魂连她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
小舒痛苦地裹紧了被子,仿佛只有将整个人都裹紧才能有一缕生机。
“……为什么?”
季疏残魂蹙眉看着她,不解地问:“什么为什么?”
小舒无助地呢喃:“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去……”
季疏残魂并不能理解眼前这个女子的无助,只是从她落寞的神情中窥见一丝身不由己的痛苦。
*
又三月,季疏残魂在行宫中飘荡多日,可惜时日不知,只能看见行宫中遥远的青山褪去一身绿,披上了萧瑟的黄,让人看着无端生出苦闷与惆怅之意。
这座行宫的主人最近并不在宫中,听行宫中的侍女说最近妖界不太平,各个妖王为了各自领地的范围在互相争斗,妖王分身乏术,自然也不会回行宫中折腾自己的存在感,这让小舒十分高兴。
季疏残魂没有实体,却也要像有实体一样坐在台阶上单手托腮眺望远方,见小舒难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趁他不在时逃跑呢?”
小舒坐在秋千上随风晃荡,闻言愣了一下:“逃?”
旋即又苦笑道:“你可知道这座行宫有多大?外面又有什么样的守卫?”
季疏残魂摇了摇头。
小舒伸出一只脚点地停下了秋千,指着高高的围墙外道:“你还没清醒时,我刚恢复了力气就想逃,哪怕我化作原形飞上天空俯瞰这整个行宫,破了这重重结界,可外面等着我的是数不尽的眼睛,走不出的迷宫——在他的地盘上,一草一木都是厉烆的眼睛。”
说完小舒又凄然一笑,掌心朝上摊开,灵力随她心意化作一副画卷,整座行宫如同迷宫一般展现在她们眼前,围墙外面还是围墙,重重包围住了整个行宫的中心。
小舒指着中心偏右的院子道:“结果你也看到了,我的羽翼被他折断了,所以现在我们在这儿。”
季疏残魂飘到灵力绘成的画卷前指着中心区:“他住这儿?”
小舒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小舒苦笑:“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我离开这个院子去妖王的寝殿?哪次不是他主动找上门?”
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厌恶之意。
季疏残魂却看着整个妖王行宫的地图若有所思,好半晌才道:“这行宫好像一个壶。”
“什么?”
季疏残魂指着最偏的角落凸出来的一角,“你看这儿,如果你没有记错,这儿应该是入口,像一个壶嘴,而另一边则是壶把,如果我没有猜错,从行宫的壶盖、壶嘴、气孔处都能离开这里而不惊动他人。”
小舒眼睛蓦地睁大,眼底闪过细碎的光:“那我们……”
季疏残魂点点头:“只要找到这几个位置,挑好时间,逃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小舒有些犹豫。
“你不是鸟吗?到了外面就是天高任鸟飞,与其被困死在这座行宫里,不如飞出去。”季疏残魂指着看不到边的天际,“飞出去你就自由了。”
小舒看着眼前的残魂,心中渐渐生出一股。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