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手下的妖怪们消息传递得很利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厉烆就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小院外。
护法笑眯眯地挥袖让四周的守卫退下,站在院门做出迎宾的姿势:“朱厌大人已经恭候玄巳妖王多时。”
玄巳妖王便是厉烆的尊号,妖界能被称作妖王的大妖大多都会有自己的尊号,朱厌这种本就是上古凶兽的除外,因为它们凶名在外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称号便已经足够震慑四方。
厉烆浑身冒着寒气,脸色阴沉,经过护法身旁时还不忘刮起一阵寒风扇了护法一巴掌,声音嘶哑阴冷:“你带着人将本王围堵至此,真是好得很!”
护法被扇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仍旧保持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只是淡定地抬手将血迹擦干净,不卑不亢地在厉烆身后笑道:“妖王可要小心啊,这进门容易,出门难。”
厉烆置若罔闻,只是冷笑一声大步踏进院门。
四周平地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一层结界蓦地将整个小院包围起来,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剑气扑面而来。
护法看着厉烆的身影走进院子深处,低下头,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用他人听不清的声音呢喃道:“你的仇,今日要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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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朱厌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胡四公子看得脑仁疼地问:“你能不能坐下来喝杯茶?晃得我眼睛疼。”
涂繁坐在胡四工作身旁吃着糕点,神色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附和道:“就是,实在不行你也去找吧,别在这绕得大家眼花。”
朱厌嗤了一声:“你们以为老子愿意在这等?”
少微剑被季疏放在桌上,发出阵阵低鸣,原本闭着眼睛在调息的季疏蓦然睁眼:“来了。”
少微剑骤然出鞘,径自飞出,与门外的厉烆正面相遇,一剑挥出,厉烆翻身闪躲,还未落地一阵破风声直冲面门而来。
季疏将灵力灌注在掌上,破风而来,正中厉烆胸口。
厉烆吃了季疏一掌,被击飞数十步,喉头一紧,一口鲜血喷到一旁的灌木上,灌木瞬间枯败。
“这一掌就当是还你之前偷袭我的账。”季疏冷声道。
厉烆身受重伤,即便发狂逃出地牢也不过是强弩之末,面对季疏毫不留情地突袭根本无力招架,狼狈挣扎起身,看到季疏的那一刻还是露出那副熟悉的痴迷模样:“小舒,我们之间的账算不清……”
身后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季疏回头看见楚鸩关心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我不认识你,你一直唤的‘小舒’并不是我。”
谁料厉烆只是看着季疏痴痴地笑:“不,我们认识,十年前你还是一抹在妖界飘荡的孤魂时,是我救了险些被妖兽吞食的你,是你跟着我,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是你主动提出嫁给我的!”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季疏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骤然撞上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
楚鸩温和清润的声音头顶传来:“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你连她的身份是谁都不知道,编了这么一出拙劣的谎言想要欺骗我们?”
季疏抬头看向楚鸩。
楚鸩对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季疏的手。
如同春风和煦般的笑容即便不发一言也能令人心中生出安全感。
见二人如此亲密,厉烆嫉恨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高声喝道:“放开你的脏手,不准碰我的小舒!”
朱厌不耐烦地上前将厉烆摁倒在地,左右开弓揍了好几拳:“老子让你安分地待在地牢里等你们的蛇族的长老来赎人,你非得跑出来给老子找麻烦!”
厉烆被揍了好几拳之后终于找到反击的间隙,倏地恢复成黑色巨蟒原形将朱厌掀开,朱厌一时不察只得纵身后退。
黑色的巨蟒急剧缩小,又恢复成人形依靠在树干上,即便模样再狼狈视线也不曾从季疏身上移开:“小舒,你忘了吗?你是要嫁给我的,我们早已是夫妻……”
季疏回握住楚鸩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季疏原本有些许慌乱急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季疏回视厉烆,看着厉烆眼底的疯狂情绪翻涌,漠然地问他:“你说我与你是夫妻,那你可知我真名叫什么?来自何处?我若真的要嫁给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到底是人是妖?甚至在妖界流传了你找了自己失了魂的爱妃十年,那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只鸟妖又作何解释?”
季疏的冷漠仿佛刺痛了厉烆的心,他身上的伤势虽重却一直不曾示弱,此时却有些痛苦地朝季疏伸出手。
得不到季疏的回应厉烆还是不肯放弃,挣扎着站起来朝季疏走近。
楚鸩不耐烦地挥袖设下屏障,阵袖挥出长枪指向厉烆,阻拦厉烆的步伐:“再往前走一步,我会挑了你七寸以下的骨头和筋。”
厉烆看了楚鸩一眼,视线扫过一旁的朱厌、胡四公子,冷笑质问道:“妖界什么时候轮得到人族说话算数了?”
胡四公子虽然拄着拐,但仍然要保持风度地晃了晃自己身后的尾巴:“他们二人是天狐殿下的贵客,他们的话算不算数自然由天狐殿下说了算。”
朱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躲在胡四公子身后的涂繁一眼,站在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态度不言而喻。
厉烆哼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嘶哑阴沉,视线又回到了季疏身上:“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