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
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除了胡空空之外都不陌生。
涂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搞了半天原来你才是小舒。”
小舒面上无动于衷,只是沉默地转头看向涂繁,眼底有遮掩不住的嫌恶之色,令涂繁一怔。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叫这个名字。”小舒淡淡地开口道。
楚鸩不解:“什么意思?”
“厉烆并不在乎我是谁,这个名字他也不是用来称呼我的,而是被迫困在我身体里的你。”
小舒深深地看着季疏,眼底有揉不开的悲哀。
季疏起身走上前将小舒揽进怀中,轻声安慰道:“抱歉。”
小舒呆呆地仰起头,试图从季疏的脸上找出些什么,可只能看到真诚的怜惜。
季疏不记得关于厉烆的记忆,也不记得小舒的存在,可在梦境中小舒的痛苦求助与厉烆的暴戾、反复无情,季疏都看在眼里,提到这个名字时小舒眼底的痛苦也不似作伪。
“我本该死在那场渡劫失败的天劫之下,可不知为何命运安排厉烆找到了我,将奄奄一息的我带回,强行将浑噩无觉的季疏残魂塞进我的体内。”
胡空空面露不忍之色:“那便说得通了,你命数已尽,三魂七魄尚未完全离体时被厉烆强行施法固魂,虽然本意是为了固定季疏残魂在你的体内,但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小舒脸色苍白,凄楚一笑:“但是我宁愿他没有救我。”
见小舒的态度如此,众人心底隐隐有些猜测。
楚鸩遇见小舒时可谓衣不蔽体,语气沉重地问:“厉烆伤害你们了?”
小舒推开季疏,摇了摇头:“不,季疏的残魂虽然虚弱,但她很早就清醒过来了。”
“什么意思?”
“厉烆将季疏的残魂放入我的肉丨身之后又是输灵力又是喂丹药,本该丧命的我苟延残喘活了下来,甚至还无丹便有了人形,我至今不清楚是因为季疏的残魂还是因为厉烆的灵力。”
话到此处小舒顿了一下,闭目回忆了一下:“我本该命绝,可被厉烆以外力强行续命,但他要的不是我,而是季疏,所以他看到我化出人形后的模样只有三分像季疏十分愤怒,于是将我的魂魄打出体内,季疏残魂也因祸得福不再似过往那般浑噩无觉清醒过来。”
“厉烆逼迫季疏残魂夺舍?”涂繁猜测。
“是,但是厉烆做错了一件事,他根本控制不了已经清醒的季疏。”
不知为何,季疏知道小舒说的才是她与厉烆之间的真相。
小舒看着季疏沉默片刻,似乎在纠结是否要将原因在众人面前如实道出。
季疏不想小舒为难,主动开口道:“我的残魂身上有禁术。”
“你想起来了?”
面对小舒的惊讶季疏只是无奈地摇头,双手结印运行灵力,露出额间的心魔印记。
楚鸩有些担心地起身,就听季疏阻止道:“我之前一直认为心魔是因为我道心不稳所致,自从十年前渡劫失败后我就不断在梦中看见前尘过往,开始无法理解自己修炼的意义何在,天狐殿下之前指出我身有二魂时我还不曾想到,今日才明白原因何在——我的那抹前世残魂身上背着禁术之咒。”
涂繁惊讶:“前世?”
楚鸩不解:“禁术之咒?”
“我之前一直瞒着你们是不知如何开口,如今时机正好便说了吧。”季疏下定决心般道,“十年前我渡劫失败后便在梦中看见前世之事,‘我’最后的下场十分凄惨,为了争夺最后一丝生机,‘我’动了门派先祖留下的禁术,逆转时空将一缕残魂送回十年前——这是我最开始认为的前因后果,可后来遇见天狐殿下……”
胡空空立即意会季疏言下之意:“宇宙洪荒,三千世界,你以为你用的是时间逆转的禁术,其实是打开了异世界的通道将你的残魂送到了这里,并且带着你自己未曾经历过的记忆,阻止你再重蹈覆辙?”
“我认为是这样的。”
楚鸩忽然问:“异世的你经历了很痛苦的事吗?”
面对楚鸩的询问季疏忽然感觉有些鼻酸又有些不自在,只是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杯盏将尚带有余温的茶水一饮而尽,以此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楚鸩像是察觉了这一点也不再追问,只好坐下。
小舒这才察觉到坐在上首的胡空空和一旁的涂繁身份似乎不一般,胡空空面对小舒的打量并未有任何表示,只是颔首轻笑道:“后来呢?”
小舒如梦初醒,继续道:“季疏……的残魂想要离开,被厉烆阻止,因为不敌厉烆,被厉烆用三颗束魂钉将季疏的残魂钉在肉丨身里防止她再次离体,厉烆看着我的肉丨身容貌逐渐变成季疏的模样十分满意,可他还是小瞧了季疏意志力,季疏坚决不肯用我的身体,所以出现了魂不附体的情况。”
楚鸩道:“魂不附体?”
涂繁主动解释:“魂不附体大多是被吓得魂魄离体的状态,可若外来魂魄无意夺舍也会造成这种情况,而没了魂魄的肉丨身,与死人无异。”
修真界夺舍与被夺舍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季疏身为曾经光风霁月的齐光剑尊自然不愿自降身份做出这种事,何况季疏本人的身体当时就在扶光门中,完全没有必要去夺舍一只弱小的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