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舒炘的消息,十七蹙眉看了一眼时钟,现在已是晚上11点多,舒炘这时候来找他做什么?
【0717:信衍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事?
2447:那正好,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是要出来还是让我进来。我就在门口。】
十七想了想,小心地从床上爬起来,没有惊醒熟睡的信衍,还顺带关上卧室的门。
他拉开门,看到门外只有舒炘一人,“进来吧。”
“嗯,”舒炘早已料到十七的决定,他关上房门,看向卧室压低声音道:“信衍真的已经睡着了?”
“对,”十七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要我把他叫起来吗?”
“不用。”舒炘坐下,“我就是想单独找你。”
十七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那你想说什么?和信衍有关?”
“对,”舒炘双手交握,凑近了一些,“你有没有觉得信衍身上很奇怪?”
十七眉峰一跳,却故作不动神色,反问道:“哦?你觉得哪里奇怪?”
“就今天他不是和你说了句话,那时的他变得有点奇怪,给我的感觉就像他变成了另一个人。”舒炘眸色渐深,“所以,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十七避开舒炘的视线,“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你不会想知道的。”
舒炘却强硬道:“不,我想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队友,一切异常我都必须知道。当然如果你认为信衍很正常,他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你也可以不告诉我,否则我没办法帮助你。”
沉默在昏黄的灯光中慢慢凝固,舒炘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忍不住也转过头看向窗外。他曾经无数次看过这样的光景,点点灯火照耀着夜色中的人间。
但此时那些仅有的光点们稀疏且黯淡。正如这个摇摇欲坠的刃尖。
舒炘的口中又漫出些微苦涩,那是绝望的终末。
他长叹一口气,看向十七,而面前这人带来的通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丝毫没有变化,永远都是清冷又疏离的味道,像高山雪色中落下的那抹光。
这个味道强大却没有压迫感,但同时也让舒炘判断不出对方的未来。
就当舒炘以为十七不会告诉自己时,十七突然开口了,嗓音微哑。
“今天他和我说的是,不准你再离开。”十七看向舒炘,“而这不是信衍会对我说的话,因为我从没离开过他。”
“...”舒炘表情在十七看来有些莫名的失落,就像信衍看到标题党的反应一样,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整理了片刻语言,才艰难道:“我对你们之前的感情纠葛没有兴趣,你要是不想告诉我,那就直说,没必要说谎。”
“我没有,”十七道;“我说的全是真的,而且我也曾有过信衍已经变了一个人的错觉。”
舒炘追问道:“真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上一场试炼中,”十七简单叙述了试炼经过,当然他略过信衍可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事。
舒炘沉默片刻后道:“这听起来可不太妙,他是不是被污染了。”
“污染?”十七也未曾听闻。
舒炘解释道:“这是我自己下的定义,但我也就遇到这么一次,和现在信衍的情况有些类似。”
他微微昂起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次试炼带了一个菜鸟,他在昏迷了一段时间后醒来时却性格大变,记忆也出现紊乱,经常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那些话就像那场试炼的死者和NPC的经历。”
舒炘紧紧注视着十七的眼睛,“就像他的身体被死者的灵魂侵染了一样,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后来呢?”十七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受不了错乱的记忆与情绪,精神崩溃,吞枪自杀了。最后留下的遗书上只写着一句话,‘我好像要被他吃掉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故事。”十七轻笑两声,但故作的笑声也驱散不心中越来越盛的疑窦。
信衍的情况不就这样的吗?而且进入过原初的他,身上可能携带的污染可要比这个故事更加复杂,那里不光有死者的灵魂,还有很多回归原初的生灵,他们都有可能会污染信衍。
而且现在信衍的灵魂受到二次熔炼,无法判断这个情况是否存在,毕竟它们都融合成一个整体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如果存在污染,就算是十七也不可能将污染单独取出。
“嗯,这个故事的结局确实不这么愉快,”舒炘察觉到十七难看的表情,“但我看信衍异常的程度很轻微,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希望吧。”十七点点头,脸色却依旧难看。
舒炘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他习惯于用最坏的设想考虑事情,但此刻他却无法将这些种种阴暗的假设告知给十七。
他在畏惧十七失控,失去他们唯一的希望。
舒炘端起面前的水杯,水是冷的。
他只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嘴唇就放下杯子,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如果你收到玩家的消息不必理会,先交由我来处理吧。里面说不定有多少陷阱。”
十七无所谓道:“嗯,但就算是陷阱也没事,他们杀不了我。”
舒炘皱眉:“还是别这么大胆,小心为上。”
“该小心的人是你吧,”十七道:“十四太不可控了,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同意他回来。”
舒炘叹气:“这还不是因为缺少战斗力。”
十七问道:“那你姐姐呢?这次也没有看到她。”
舒炘轻笑一声,隐约有些苦涩的意味,他拉开了房门,“她拒绝了我的计划。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她,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伴随着舒炘的尾音,门被关上了。
十七微皱起眉头,就算在人间活了这么久,他也依旧无法完全理解人类这些复杂的情感。
他只是突然觉得舒炘此言有万般言不由衷,也许连舒炘自己也看不明白。
此刻夜色已然落至最深处,十七回到卧室中,此时的信衍还在熟睡中,看起来一直都没有醒过。
十七心下稍安,然而转眼却看到一旁桌上的水杯,他离开房间时应该不是放在那里的。
是谁动过了吗?
十七将视线放回信衍身上。
这里可只有信衍一个人,难道他中途醒过?
那么他是否已经听到了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信衍却对昨晚的事一问三不知,他只记得似乎做过一个漫长又深沉的梦。
可当十七询问起梦的内容时,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十七只好就此作罢,他见信衍的样子不像有所隐瞒。
难道真的和舒炘说的那样,信衍是被污染了?
十七将这个可能压在心底,在还没找到更多证据来佐证这一点之前,他不愿怀疑信衍。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信衍伸了个懒腰,昨天明明已经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但他还是觉得疲惫,全身心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途。
事实上他没有对十七说实话,他隐约还能记得一些画面,充斥着暗色与光点,在眼前明明灭灭,而梦中的他一直向前走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这种感觉让他熟悉,也有些沉醉,总觉得梦中追寻的人和十七有些相似。
他偷偷瞄了一眼十七,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小声地唤着,“十七,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他复又有些委屈道:“我刚刚问你问题,但你完全没有睬我。”
“嗯,刚刚在想些事情,”十七道:“我们现在只能等着。”
信衍更不解了:“等着?等什么?”
“等舒炘的通知,”十七解释道:“之后将由他来安排我们处理怪谈。”
“那要等多久?我们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紧张吧。”
十七奇怪道:“怎么了,难得看你这么积极。”
“积极点不好吗?”信衍道:“我也想快点解决问题。”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十七走向房门。
“除了我还能有谁啊。”门外传来十三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不愉快。
十七打开门,看着十三一脸不爽地踢着踢脚线,“你来做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来,”十三更不爽了,抱着臂看向走廊的深处,“还不是舒炘的要求,你们这种男人就是讨厌,想一出是一出的,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十七不做争辩,让开一步,“那你先进来吧。”
十三犹豫几秒,走进房间。
“嗨,十三姐,早啊。”信衍也迎上来,打了招呼,“早饭吃了吗?”
十三皱眉,一掌拍向信衍的胳膊,“小伙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早饭呢?”
她一转头,从半开的卧室门缝间看到凌乱不堪的床铺,不由倒退一步,小声嘀咕着:“真是一对□□的狗男男!”
“十三姐,你刚刚说了什么?”信衍没有听清。
但十三不会回答,还白了信衍一眼。
信衍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坐吧,”十七倒了一杯冷水,直入主题,“舒炘要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有怪谈要处理?”
“啧。”十三翻了白眼,没好气道:“对,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次的怪谈和镜子有关,是一个波及范围极广的都市怪谈,在各个地区都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