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气氛被瞬间打破,温玉卿松了一口气,对温秀卿问道:“你怎么了,秀卿?”
“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温秀卿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这里,于是她将甜品台的白色餐布撩起,钻了进去。
“你们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温玉卿和李郁震惊地看着她毫不优雅的举动,温秀卿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瞬间消失在了桌子底下。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三十出头,身高略矮的男人端着香槟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失礼了,小李总,李夫人。请问你们二位是否见到了温二小姐?”
“你说秀卿?”李郁面不改色,彬彬有礼地说道:“她似乎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了,您可以去那里找她。”
温玉卿无奈地看着李郁——朽梦会所的后花园是以它用植物墙所建造的迷宫而出名。这位先生如果依言过去,或许至少得在里面待上半个钟头不止。
男子感激地笑道:“谢谢您小李总!方才我与温二小姐正好聊到了梵高的星空,想必她一定是出去看星星了。”
温玉卿闻言,她含在嘴里的香槟差点喷出。
她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看向男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同情——能在温秀卿的面前聊艺术,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钦佩对方的勇气可嘉,还是心疼对方的不自量力。
在艺术爱好者面前聊梵高,就相当于在文学爱好者的面前聊王尔德,音乐爱好者的面前聊贝多芬。
这不仅不会让对方认为你有思想内涵,反而会暴露自己的附庸风雅。
男人似乎有心与他们多攀谈几句,他笑容憨厚道:“李夫人,您的妹妹果然如您的母亲所说,是一位聪明又迷人的女士。我想我很乐意也很荣幸,能够与你们家结成这门姻亲。”
温玉卿终于品出了不对劲,她蹙眉问道:“什么姻亲?”
这下轮到了男人发愣,他看着温玉卿茫然地问道:“今天难道不是您的母亲邀请我过来,顺便与温二小姐相亲的吗?”
“……”
男人离开后,温秀卿灰头土脸地从餐桌底下钻出来,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郁哥,谢谢你,做得真漂亮。”
“秀卿,这是怎么回事?”温玉卿扶住她起身,避免她被高跟鞋崴到脚,“妈妈她是认真的吗?”
“呵,当然是认真的。她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性格难弄不讨人喜欢的女人,这位男嘉宾估计已经是她眼里的最佳选择了。”
温秀卿冷冷地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她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我回家只是想和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一次生日,可我没想到她的心里只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把我嫁出去。”
温玉卿心里难过,她当然认为母亲的这次安排不妥,只是她不忍心看到她们母女之间越来越疏远。
“妈妈她只是希望将来能有一个人来照顾你……”
“是想有一个人来照顾我,还是要一个有钱人来照顾我?”温秀卿冷笑着打断。
她拿着手提包,披上披肩,“你去跟她说,我什么时候恋爱我什么时候结婚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
“蛋糕还没吃,你打算离开了吗?”温玉卿惊讶地跟着她,下意识地挽留道:“难得给妈妈过一次生日,走之前留下来一起吹个蜡烛,好吗?”
“可是妈妈她并不在意生日宴本身,我没必要留在这里扫大家的兴。”温秀卿与温玉卿拥抱,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事实上,有人在等着我赴约。”
温玉卿茫然地看着她,温秀卿已经转身潇洒地走出了大门。
十一月深秋的夜晚的街道凉意沁人,满街的梧桐染上了几分萧瑟。
温秀卿走了几步,将手机拿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我是温秀卿。”
温秀卿抬头看着树梢旁的新月,唇角勾起,“Live house的演出,如果我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
陈栋盛坐在Live house的前排,他看见来人匆忙地坐下时眼前一亮,“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不要提这个,我感觉自己快被这条裙子勒得喘不过气了。”
温秀卿裹着披肩,却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她对服务员喊道:“一杯山崎威士忌不要加冰,谢谢。”
“这杯酒很烈。”
陈栋盛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不动声色道:“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单纯地买醉?”
“难道不是因为和一位知己出来观看喜欢的乐队演出,感到很开心,所以想要小酌一杯?”温秀卿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道。
她说完这句话,勾起的唇角渐渐地淡下去,她的眼里闪出一丝落寞,“抱歉,我的情绪是不是低落得很明显。”
“如果你能掩饰得再好一些,今年的金马奖的影后,非你莫属。”陈栋盛说道。
面前的人终于因为自己的玩笑展颜,他也忍俊不禁,“看来我这位知己做得不算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