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在树下看着她背影的张起灵说话了:“你腿晒红了。”
张玉言想也不想就回道:“好啊,你偷看我的大长腿。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是这种人。”她一边絮絮叨叨的完成了对张起灵的道德谴责,一边挪到树下,扯起裤脚一看,还真晒红了。
“没偷看。”张起灵反驳,但完全被张玉言忽视了。
她只关心她的腿。裤子遮住的地方和没被遮住的地方有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一边是白的,一边是红的。
“啊,我的腿。”张玉言正要叹气,转念一想晒红了又咋了,美女和肤色无关。想到这里,她一脚踏在张起灵腿上,拍拍大腿:“来,大大方方的看,用不着偷看。”
张起灵不想辩驳了,往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张玉言蹲下晃了这人几下,见就是不醒,心想这就是在装睡不想理她。
但她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有意调侃张起灵,便道:“你也不想昨天晚上你做的事被人知道吧?”
昨天晚上什么事见不得人?张起灵困惑了一瞬,睁开眼睛看着张玉言:“什么事?”
张玉言颠倒黑白道,“你昨晚趁我喝多了偷亲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张起灵立马否认。
张玉言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刚捏的红印,佯怒道:“这不是你干的难道是蚊子干的?我从小到大就没被蚊子咬过。”
看出来张玉言在装生气没事找事,张起灵无奈道:“对,是我干的。”
“是你偷偷干的!”
“是我偷偷干的。”
“那不行,你得还回来,你也让我亲一口。”
张玉言妄图当众耍流氓事件最后以张起灵百般不从告终。
没得逞的张玉言盘腿坐下,累的直喘气,心道张起灵和她一样有的是力气,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听张起灵道:“你很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她下意识反驳,但又恍惚起来。
远处的山峦隐在薄雾中,岸边的野姜花随风轻晃,水汽黏在皮肤上,湿热里透出几分凉意。溪中楚颖颖和胖子又下水玩了,吴邪仍然一个人躺在石下的阴影中。戏水的欢闹声忽远忽近。
明明应该感到舒适安逸,但张玉言并没有这种感觉,只有种莫名的慌张。这种心慌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一直存在。
她低头看向溪面,溪水在卵石间蜿蜒流淌,泛起细碎的银光,倒映出一个穿白背心的女人,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些忧愁。
刚从医院醒来后张海杏带来的所有人都在告诉张玉言相同的过去,但是张玉言还是想不出来一分一毫。这种巨大的记忆空白带来的恐惧感,几乎将张玉言完全吞噬。
但接着她遇见了张起灵,彼此之间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在她试图找回记忆的过程中,张起灵是她唯一的“同类”,似乎成为了她最重要的联系。
张玉言盯着水面,心里乱糟糟的。她知道自己应该放松——胖子在抓鱼,楚颖颖唱起了歌,吴邪瘫在石头下打盹。
可后背总绷着根弦,自从在医院醒来,这种不安就没消停过。